司寒霆看着她:“开心了?”
“嗯。”
苏岁岁侧过头看他,“刀影能上电影,能让更多人知道军犬的厉害,我当然开心。”
“对了,苏明恩那边,你说他能彻底跟沈秋了断吗?”
“不好说。”
司寒霆握着方向盘,“但他这次受的教训够深,他妈妈要是能少惯着他点,他自己能想明白。”
刚到家属院门口,就看见张岚站在楼下,脸色难看。
看见他们,她赶紧迎上来:“岁岁,寒霆,明恩不见了!”
“不见了?”
苏岁岁愣了下,“他刚回来,能去哪?”
再说,张岚怎么找到他们这儿来了。
“我刚才去给他洗毛巾,回来就没人了!”
张岚急得直转圈,“桌上留了张纸条。”
张岚把纸条递给苏岁岁。
纸条上写着:妈,我去给沈秋送钱,她哥打了我,她也受了牵连,我得给她点补偿,晚上就回来。
“这傻孩子!他还想着那个沈秋!”
苏岁岁心里猜也猜到了,果然没彻底断干净。
司寒霆:“他身上有钱吗?”
“我昨天给他的五十块。”
张岚跺着脚,“这可咋整?他要是再被沈秋骗了,我真没法活了!”
“别急。”司寒霆拿出车钥匙,“他刚走没多久,肯定没走远,我开车去追。岁岁,你在家等着。”
苏岁岁点点头,看着司寒霆的车开远。
苏明恩的性子,看着犟,其实心软,沈秋要是再掉几滴眼泪,说几句软话,他十有八九又会心软。
张岚还在旁边哭:“都怪我,我不该给他钱的!我就该把他锁起来!”
“锁起来也没用。”
苏岁岁叹了口气,“他自己想不明白,谁劝都没用。”
苏岁岁让张岚进去坐会,等等消息,才隔了一会儿,就听见楼下传来司寒霆的声音。
她跑下楼,看见司寒霆把苏明恩从车上拉下来,苏明恩低着头,手里的帆布包空了。
“你去哪了?”苏岁岁问。
苏明恩没说话。
司寒霆沉声道:“在火车站拦着的,他买了去沈家村的车票,身上的钱全花了,说是给沈秋买了块手表,还留了三十块钱。”
“苏明恩!”张岚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打他,被司寒霆拦住。
“你还给他送钱送手表?”张岚的眼泪掉下来,“她哥把你打成那样,她看着你被打都不拦,你还惦记她?你是不是傻?”
苏明恩终于抬起头,眼眶通红:“她跟我说,她也是被家里逼的,她根本不想让她哥打我。她说她要走了,去南方打工,以后再也不回来了,我……我就是想送送她。”
“她的话你还信?”苏岁岁看着他,声音冷下来,“她要是真为你好,就不会让你在刚被打完,还带着伤的时候,跑这么远给她送钱!她就是看准了你心软,看准了你好骗!”
苏明恩攥紧了拳头,却没反驳。
“四舅妈,人也找到了,你想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我们还有事。”
张岚听出来苏岁岁是在给他下逐客令,也不好意思多留。
要不是看在司寒霆的身份在这儿,好帮忙找人。
苏明恩的事就这样暂时告一段落,张岚一直看着苏明恩,所以他的臭毛病也没犯了。
十五过后,苏岁岁和司寒霆分别调了假期,准备回宁市老家看苏如会。
二人提前买了车票,一路回去很顺利。
两人本来高高兴兴回来,还没到门口,就看到有人在他们门前吵吵嚷嚷。
苏岁岁和司寒霆刚走到岔路口,就听见一阵议论声,夹杂着个男人扯着嗓子念东西的声音,调子拐得跟村里大喇叭坏了似的。
“怎么回事?”苏岁岁拉着司寒霆赶紧过去\/
五六个邻居蹲在墙根下,脑袋凑得跟啄米的鸡似的都往他们家院门瞅。
而院门口,一个穿灰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正背着手站着,头发抹得锃亮,手里捏着本卷了边的诗集,正对着门板念念有词。
“如会妹子!”
男人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拔高,“春风吹过咱村头,如会站在大门口,柳叶眉儿弯又弯,赛过天上月半圆......”
苏岁岁听得一脸问号。
这诗酸得倒牙。
门板吱呀开了条缝。
苏如会的声音从里面挤出来,很是无奈。
“王书民,你别念了,大家都看着呢!”
“看怕啥?”
王书民梗着脖子,把诗集往胸前一按。
“我王书民看上的人,就得光明正大!如会妹子,这些年你一个人拉扯孩子不容易,我王书民虽是个代课老师,却有颗疼人的心——”
“王老师!”墙根下有个老太太喊,“你刚才诗里‘月半圆’是啥意思?如会的眉比月牙弯?”
“那是比喻!”
王书民瞪了她一眼,又转向门板,声音软下来。
“如会妹子,我知道你嫌我嘴笨,可我昨天去公社供销社,给你买了两尺红头绳,你看——”他从中山装口袋里摸出个纸包,举得高高的,“扎辫子肯定好看。”
门板后的苏如会没吭声,估计是没辙了。
苏岁岁挤了进去,拽了拽司寒霆的胳膊。
“怎么回事?大家怎么都围在我家门口?”
司寒霆:“让让,借过。”
邻居们回头看见他们俩,赶紧往两边挪。
“哟,这不是岁岁吗?”
“是带着丈夫回来看你妈啊。”
“真是好命丫头,在城里落地生根了。”
王书民也回过头,看见苏岁岁眼睛亮了。
“岁岁?你咋回来了?”
“我跟你妈妈说说话,没别的意思。”
“王叔好。”苏岁岁忍着笑,往门板那儿喊,“妈,我们回来了。”
门板吱呀一声全开了。
苏如会站在门里,脸色有些尴尬。
听到苏岁岁的声音,刚才的尴尬全都不见了,赶紧打开房门。
“岁岁!寒霆!你们可算到了!快进来。”
王书民却拦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又对着苏如会念叨。
“如会妹子莫害羞,我心好比江水流,今日岁岁来作证,我愿陪你到白头——”
“王书民!”
苏如会拔高了声音,又急又窘,“你再不让开,我就拿扫帚了!”
“别别别!”王书民赶紧往旁边躲,眼睛却还黏在苏如会身上,“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
司寒霆没说话,只往门口一站,眼神沉了沉。、
王书民跟他对视了一眼,莫名有点发怵,往后又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