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姝睨了他一眼:“黑风寨山匪已经被我们灭了,要如何写他们的供词还不是你说了算。如此大的把柄捏在你手里,别说让杜知府亲自杀了王氏和杜清,就是让他为你所用,他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沈凌枫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全是温柔,唇角泛起宠溺的笑意:“姝儿聪慧异常,小生深感佩服。”
韩姝撇撇嘴:“你就别恭维我了,我猜测你听到我的消息后,心里便开始谋划如何通过杜知府把工部尚书拉入你的阵营……”
沈凌枫揉了揉她的脑袋:“知我心者,姝儿也。”继而又道:“工部尚书是个办实事的官员,人也比较圆滑,可惜遇到昏庸无道的皇帝,空有一腔抱负,却没有施展的空间,还处处受打压。
这也导致了他与皇帝之间生了嫌隙。只要我稍加利用,许以他施展才华的空间,即便他不光明正大倒向我,也不会给我使绊子……”
韩姝闻言,好奇道:“他是皇帝提携起来的官员,不应该是坚定的保皇派吗?”
沈凌枫嗤笑一声,唇角勾起恶劣的笑意:“那又如何?皇帝与工部尚书之间,本来就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若他们都以真心相待,彼此相互理解,他们的关系必然牢不可破,可他们君臣之间早生嫌隙,只需要稍微挑拨离间,就会分崩离析……”
韩姝朝他竖起大拇指,“幸亏我不是你的敌人,不然我这么笨,被你算计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两只鹰,小麻雀,两条蛇闻言,顿时不干了。
云霄最先开口:“小雌性,雄性敢算计你,我用鹰爪和喙撕烂他的皮。”
腾飞微微扬起脑袋:“哼!谁不长眼睛敢算计你,小爷弄死他。”
两条蛇也不甘示弱,齐声道:“无论是谁欺负你,我们都会咬死他!”
小麻雀们:“我们雀小力量小,没有能力弄死人,帮不了你什么忙,但我们可以拉屎,雀多力量大,用屎淹死他。”
沈凌枫莫名觉得后背发凉,有一种被毒蛇盯上,随时准备撕碎他的感觉。
他眼神犀利地扫了一下眼镜王蛇,又抬头看了眼盘旋在他们头顶的两只鹰,见它们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不禁有些纳闷:“它们这是作甚,为何一副要将我生吞活剥的样子,我好像没得罪它们吧!”
韩姝噗嗤一声笑了:“它们在想假如你敢欺负我,该如何找你的麻烦。”
沈凌枫微微歪着头看向韩姝,手指轻点了点她的鼻子,嘴角轻轻勾起:“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会欺负你?”
韩姝的心像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嘴角微微上扬:“哼!算你识相!”
云霄眨巴着漆黑的大眼睛:“哇!他们好甜哦!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小雌性与雄性的感情还是挺好的,希望他们一直这样下去……”
动物们的爱护让韩姝感动不已,心里默默想着日后一定对它们好一点。
沈凌枫武功高强,感官比一般人敏锐,感觉到动物们对他释放出来的善意,心中五味杂陈。
两人很快将这些小插曲抛开,继续谈论他们的事情。
“方宇桐可有买到庄子?”韩姝问道。
沈凌枫眼底划过笑意:“买了三个大庄子。其中一个离黑风寨只有三里远,另外两个则在县城附近。”
“运气不错嘛!是不是黑风寨山匪的原因,没人愿意买这些庄子?”
“没错!有黑风寨山匪在,利县的富贵人家能搬走的都搬走了,没搬走的也选择在隔壁县或者省城置办产业。当然,也有头铁的不惧黑风寨,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在利县买了好几个庄子,最后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久而久之,整个利县是安州最穷的县……”
韩姝沉思片刻:“利县的县令是谁?”
“高远新,与萧之远同一届的二甲传胪,寒门出身,没背景没人脉,刚开始被安排在利县当县丞,原利县县令调走后便由他顶上,利县这个地方,有黑风寨这个庞然大物在,想做出政绩可以说步履维艰,寸步难行。
也是因为如此,利县县令就是个烫手山芋,没有人愿意来利县,高新远从出仕到现在,一直没有挪过地方。
高远新这个人倒是个干实事的官员,也清正廉洁,利县老百姓的日子马马虎虎过的去……”
韩姝闻玄歌知雅意,一下子就明白沈凌枫的意思,“所以你打算用高远新?”
“这是庞煜打探到的消息,具体要不要重用他,还得你去找小麻雀打探清楚再做决定。”
小麻雀数量众多,体型小,喜爱栖息在屋檐下,可以听到很多他们打听不到的消息。
虽说很多时候它们不会分辨事情的真假,但他可以从它们的信息中抽丝剥茧,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韩姝幽幽道:“现在黑风寨属于我们的地盘,利县县令必须为我们所用,否则,只能把他调往别处,换一个听话的人来。”
沈凌枫深以为然,“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虽然我不会赶尽杀绝,但也会将其发配至看不见的地方。”
两人心意相通,往往很多想法都会不谋而合,他们从来不会隐瞒对方,有什么事情大家一起商量,无论对错都不会埋怨对方,也是因为如此,他们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小麻雀们听到两人谈话,纷纷开口道:“我知道一些高远新的事情。”
韩姝挑眉看向盘旋在她们头顶的小麻雀:“说来听听。”
小麻雀立刻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高远新全身上下只有官服是好的,里衣袜子全是补丁”
“他们家的日子也过得不是很好,时常十天半个月都舍不得吃一顿肉。”
“有一次他儿子生病了,还是他妻子典当了她的嫁妆,才有银子给孩子看病。”
韩姝闻言,满脸疑惑:“高远新不是每个月有俸禄吗?为何日子过得如此穷困潦倒?”
“因为他时常接济孤寡老人和孤儿。”
韩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们自己的日子都过得捉襟见肘,他还去接济别人,他的妻子没意见吗?”
“那倒没有。他妻子还时常与他一起去看望孤寡老人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