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点了点头，举杯轻啜一口茶，“客随主便，一切都听杨小姐的。”
海鲜上桌后，两人一边闲话，一边开始吃饭。
林哲几次想开口问合作的事宜，可当他看到杨若新神色从容，只顾着吃饭的时候，便又将话头忍下。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沉得住气，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城府，着实不易。
席间，林哲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杨若新的举止，她执筷稳重，言谈间滴水不漏。
一盘清蒸石斑端上时，杨若新先用公筷给林哲夹了一块鱼腹，微笑道：“这个部位最嫩，林总尝尝。”
林哲颔首致谢，心中却更觉警惕。
这一夹菜，既是礼数，也是试探——她稳握主动，连细节都掌控得恰到好处。
林哲暗自思忖，杨家果然人才济济。杨文燕精通武道，杨若新精通商道。
杨家既能以武立家，又能以商养武，根基稳固，进退有度。
杨若新这一代，更是将家族智慧推向新高。她看似温婉示好，实则每一步都暗藏章法，连这顿饭的节奏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几道菜过罢，气氛融洽却不失防备。
吃完饭，林哲以为杨若新会谈正事了，可没想到杨若新又邀请林哲去喝咖啡。
林哲跟着杨若新来到一家安静的咖啡馆，临街的窗边坐下。
杨若新点了两杯拿铁，轻搅奶泡，目光望向街灯下渐行渐远的行人。“林总，合作之事，杨家同意了。”
她终于开口，语调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接着，杨若新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林哲：“林总，这是杨家的条件，还要请林总适当考虑一下杨家的立场与家族的利益。”
林哲点点头，接过材料，翻开看了起来。
材料很简单，都是杨家的条件。大致内容是：第一条，合作项目可以由林哲控股，但杨家持股比例不得少于百分之四十五；第二条，重大决策必须经双方共同协商，任何一方不得擅自行动；第三条，财务账目每月公开，接受双方审计；第四条，项目核心技术须纳入联合管理，杨家将派驻专人参与研发监督......
林林总总列了八条，条款严谨，措辞精准，既保障了杨家的权益，又留有合作余地。
林哲逐条细阅，最后拿出笔改动了一下后，递还给杨若新，淡淡道：“你看这样行不行？”
杨若新接过文件，目光缓缓扫过修改处，只见林哲把第一条中的杨家持股比例不得低于百分之四十五改为百分之四十九，并加注了“在同等条件下优先增资权”的条款。
杨若新感觉很意外，她没想到林哲竟主动提高杨家的持股比例，还附加了优先增资权，这显然超出了她的预判。
短暂沉默后，她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林总果非常人，既显诚意，又布远局。小女子佩服。”
她合上文件，直视林哲，“既然如此，杨家愿以最大诚意推进合作——三天后，我们签署框架协议。”
林哲微微点头说道：“杨小姐客气了，我这个人做生意只凭感觉，利益是小事。我说明一下我控股的原因。”
林哲看了一眼杨若新后接着说道：“我知道杨家的情况很复杂，我怕你们无法驾驭局面，若因内斗而致项目动荡，反倒伤了根本。我控股，我说了算，不会受任何人干预。而你我之间，不必争一城一池之得失，真正重要的是把基本盘做大。只要基本盘稳固，每年的收益分红就足以让杨家上下心服口服。”
杨若新凝眸片刻，忽然轻笑：“林总这话，倒是剖开了天灵盖般透亮。是杨家眼界窄了，拘泥于眼前股份，反倒忽略了大势所趋。若真能年年稳赚，控不控股又有何妨？”
事情谈完了，是不是该走了，萧筱还在等着林哲。
林哲就等着杨若新先提出来，可他等来的是杨若新让服务员来续咖啡。
服务员轻手轻脚地添上热咖啡，香气再次氤氲在两人之间。
林哲不动声色地端起杯，热意透过瓷壁渗入指尖
杨若新嫣然一笑后说道：“林总，机会难得，我们多坐一会儿，好吗？”
林哲指尖微顿，笑意未达眼底：“杨小姐相邀，我当然乐意奉陪到底。只是不知杨小姐还有何指教？毕竟合作条款已定，余下事宜自有团队对接。”
杨若新轻轻放下咖啡杯，目光如晨雾中的湖面，幽深而静谧。她低声道：“林总，你是我见过最帅，情商和智商都是最高的人，也是我此生最想并肩同行的人。只可惜我只能仰望你，这一辈子恐怕无法与你并肩而行了。”
“杨小姐说笑了。”
林哲显得有些尴尬，他从来就没有被美女这么恭维过。
他放下咖啡杯，目光避开她的眼眸，“杨小姐，过奖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只是我经历了比别人太多的风雨，早已学会在喧嚣中守静，在沉默中前行。”
杨若新微笑着，那双美丽的眸子一直停留在林哲的脸上：“上天就这么眷顾你，让你拥有了常人难以企及的智慧与格局就算了，还要赋予你这般令万千少女为之倾倒的绝世容颜你可知道，这世间万千风景，让多少女子独为你驻足？”
林哲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眉梢微蹙，语气依旧平静：“杨小姐，美色不过是皮囊，智慧也非天赐，我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在无数个暗夜中抉择与坚持的结果。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今天的成就并非外面谣传的所谓的天赋，而是日复一日的自律与付出。”
林哲接着说道：“我的每一次抉择背后，都是对信念的坚守；每一次坚持，皆源于对理想的执着。我深知，真正的锋芒，从不在聚光灯下闪耀，而是在无人问津处默默打磨，做人要学会藏锋露拙，保持三分醉，七分清醒。正如此刻，合作已定，前路仍长，唯有以初心为刃，破万难前行。”
说着，林哲有条不紊地将咖啡杯轻轻放回桌沿，杯底与瓷盘轻碰，发出清越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