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三十分,狼牙特种部队基地仍笼罩在浓重的夜色中。
刺骨的寒风呼啸着掠过训练场,卷起细碎的雪粒拍打在金属器械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血狼小队的成员们已经陆续抵达训练场,比白辰规定的时间提前了整整一个半小时。没有人敢迟到,甚至没有人敢卡着点来——面对\"活阎王\"白辰,多留一分准备时间就多一分生存希望。
李昊是第一个到的。他站在训练场中央,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作训服下,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每隔几秒钟,他就会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有他的配枪,但今天他特意没带。面对白辰,带武器只会让情况更糟。
“都到了吗?”李昊环视陆续聚集的队员们,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整夜未眠,眼下的青黑在惨白的脸色衬托下更加明显。
王凯不停地搓着手取暖,时不时神经质地看向训练场入口:“还差凌渊和徐哲。”
他说话时牙齿不住地打颤,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我打赌徐哲那小子吓得尿裤子了,现在正躲在被窝里发抖呢。”
林涛靠在一根铁柱上,壮硕的身躯绷得像拉满的弓。他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指节因为握拳太紧而发出“咔咔”的响声。
“不来更好,”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传来,“白哥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你们看到昨晚他看徐哲那眼神了吗?我他妈差点当场尿裤子。”
杨毅蹲在地上,用军刀在雪地上机械地划着无意义的图案。他的手抖得厉害,刀尖划出的线条歪歪扭扭,像是一条垂死挣扎的蛇。
“你们说…”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白哥会怎么训练我们?上次他特训三队时,听说有人断了七根肋骨。”
周阳推了推眼镜,镜片在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作为医疗兵,他对人体极限有着专业认知:“根据医疗记录,白将军上次特训时,有三人进了重症监护室,其中一人昏迷了四十八小时,脾脏破裂。”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那还是在他心情好的时候。”
方烈站在最边缘,手指不停地敲击着大腿,节奏完全乱了套。
这个平日里最沉稳的通讯员,此刻眼神飘忽不定:“那次我在通讯室值班,逃过一劫。”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后怕,“但听他们说…那根本不是训练,是处刑。老刘到现在阴雨天还会肋骨疼。”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了众人。
所有人都想起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传闻——白辰曾经把一个叛徒的骨头一根根捏碎,却让那人保持清醒整整三天;他在审讯室里用一把手术刀让一个恐怖分子把自己全家的事都交代了;最可怕的是,据说他做这些时,脸上始终带着那种优雅得体的微笑。
“他…他真的会杀了我们吗?”徐哲颤抖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众人转头,看到徐哲跌跌撞撞地走来,脸色惨白得像死人,嘴唇不停地颤抖。
他的作训服穿得歪歪扭扭,显然是慌乱中胡乱套上的,连腰带都没系好。
李昊皱了皱眉:“你没事吧?看起来像见了鬼。”
徐哲摇摇头,眼神涣散:“我…我做了一晚上噩梦…”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梦见白将军…他…他用军刀一片片割我的肉…还让我保持清醒…”
“闭嘴!”王凯突然尖声打断,声音高得不像话,“别说了!我他妈已经够害怕了!”他的瞳孔放大,呼吸急促,显然已经处在恐慌发作的边缘。
林涛一拳砸在身旁的铁柱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训练场上格外刺耳:“操!怕什么怕!大不了就是一死!”尽管他语气强硬,但砸完铁柱后,他的手背已经鲜血淋漓,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杨毅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李队,凌渊还没到。”
李昊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再等等。”他的声音低沉,“凌渊跟过白哥,知道他的规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五点十分…五点二十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徐哲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手指深深插进头发里,看起来随时会精神崩溃。
“他会不会…不来了?”徐哲小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可怜的希望。
周阳冷笑一声,那笑声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刺耳:“你做梦呢?白哥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我记得几年前有个上校不信邪,结果现在还在坐轮椅。”
五点三十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训练场边缘传来。
那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声掩盖,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像被电击一样僵住了——那不是普通的脚步声,每一步都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节奏均匀得可怕,像是死神在计数。
所有人的肌肉都绷紧了,呼吸不自觉地停滞。
凌渊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状态比所有人都糟糕——脸色灰白得像死人,眼睛布满血丝,嘴唇干裂出血,作训服已经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整个人不停地发抖,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老凌?”周阳上前一步,作为医疗兵的本能让他想检查凌渊的状况,“你看起来糟透了。”
凌渊猛地后退一步,眼神涣散:“别…别碰我…”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是很久没喝过水,“他会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
周阳皱眉,专业素养压过了恐惧:“你体温过高,瞳孔扩散,这是严重应激反应。让我帮你…”
“我说了别碰我!”凌渊突然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声音里带着绝望,“他会杀了我的…他这次一定会杀了我的…”说着,他的双腿突然失去力量,跪倒在雪地上,双手抱头。
训练场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凌渊的反应吓到了。徐哲直接瘫坐在地上:“我们…我们真的要面对他…”
林涛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打起精神来!我们是血狼!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那是白辰…”王凯小声嘀咕,声音颤抖,“他不一样…你们记得老陈吗?就因为弄丢了白辰的一把军刀,现在还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五点四十分,那阵可怕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更近、更清晰。所有人的心跳都加快了,徐哲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朵里奔流的声音,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脚步声停在了他们身后十米处。
一片死寂,连风声都仿佛停止了。
然后,那个冰冷的声音划破了寂静:
“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