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射击场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昏黄的照明灯投下斑驳的光影。白夜靠在靶场边缘的老槐树下，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的烟。今晚他罕见地没戴墨镜，任由夜风吹乱额前的碎发。
烟头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白夜仰头吐出一缕烟雾。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清晰地映照出那双异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泛着微妙的光泽。
“谁在那里？”
白夜突然转头，声音冷得像冰。树丛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个新兵哆哆嗦嗦地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藏好的手机。
“报、报告白班副...我...我睡不着...”
白夜眯起眼睛，异色瞳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妖异。新兵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滚圆，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你的眼睛...！”
白夜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戴墨镜。他皱了皱眉，弯腰捡起手机，删掉了刚刚拍下的照片：“今晚的事，不许外传。”
新兵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腿抖得几乎站不稳：“是、是！我什么都没看见！”
白夜摆摆手，新兵如蒙大赦般逃走了。他望着那个仓皇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重新点燃一支烟。
十分钟后，新兵宿舍里炸开了锅。
“你绝对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么！”
“白班副的眼睛...是两种颜色！”
“真的假的？别是光线问题吧？”
“千真万确！一只蓝色一只金色，跟猫似的！”
议论声越来越大，直到宿舍门被推开，所有人瞬间噤声。白夜站在门口，墨镜已经重新戴上，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下面藏着一双怎样的眼睛。
宿舍里安静得可怕，十几个新兵大气都不敢出。白夜缓步走到自己的床位前，突然停下动作。
“都看着我做什么？”他平静地问。
新兵们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终于，一个胆大的结结巴巴开口：“白、白班副...您的眼睛...”
白夜沉默了片刻，伸手摘下墨镜。异色瞳在灯光下展露无遗，引得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既然知道了，就不藏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新兵们瞪大眼睛，有几个甚至不自觉地往前凑了凑。在灯光下，白夜的容貌显得更加惊艳——精致的五官配上这双异瞳，美得近乎不真实。
“这...这是病吗？”角落里传来小声的询问。
白夜没有回答，只是将墨镜放在床头，动作轻柔却坚决。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在宣告：从今往后，他不再需要隐藏了。
宿舍门再次被推开，王凯哼着小曲走进来，看到这诡异的气氛不由得一愣：“哟，这是怎么了？开批斗会呢？”
他的目光落到白夜脸上，顿时明白了：“啊哈，终于不戴你那宝贝墨镜了？”
白夜白了他一眼，转身去整理内务。王凯笑嘻嘻地凑到新兵们跟前：“怎么样？我们小白的眼睛好看吧？”
新兵们不敢接话，只是偷偷瞄着白夜的背影。王凯拍拍手：“行啦行啦，都睡觉去！明天还有训练呢！”
熄灯后，宿舍里仍能听到窸窸窣窣的议论声。白夜躺在床上，异色瞳在黑暗中微微发亮。他听着那些压低的窃窃私语，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白班副...”上铺传来怯生生的呼唤，“那个...您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白夜愣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这个小小的插曲似乎打破了某种隔阂，宿舍里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第二天清晨，训练场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新兵们不再像往常那样畏惧白夜，反而时不时偷看他的眼睛。白夜对此视若无睹，照常进行训练指导。
“手腕太僵硬。”
“呼吸节奏不对。”
“注意准星对齐。”
他的指导依旧简洁，但新兵们的态度明显不同了。那个昨晚撞见他的新兵甚至壮着胆子问道：“白班副，您的眼睛...是天生的吗？”
训练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白夜调整了下枪械，头也不抬地回答：“是代价。”
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新兵们更加好奇，但没人敢继续追问。只有徐哲站在不远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午饭时间，血狼小队聚在食堂角落。李昊皱着眉看向白夜：“怎么不戴墨镜了？”
“没必要了。”白夜平静地吃着饭，“反正他们都知道了。”
王凯笑嘻嘻地凑过来：“就是嘛，我们小白这么好看的眼睛，藏着多可惜！”
林涛好奇地问：“新兵们什么反应？”
“比想象中好。”白夜喝了口水，“没人逃跑。”
周阳轻笑一声：“他们敢？”
一直沉默的凌渊突然开口：“你确定这样没问题？”
白夜看向他，异色瞳在阳光下如同两颗宝石：“迟早的事。”
训练继续，新兵们渐渐适应了白夜的异色瞳，甚至有人开始觉得这双眼睛格外适合他——冰冷又神秘，就像他这个人一样。那个最初发现秘密的新兵成了众人追问的对象。
“白班副当时真的在抽烟？”
“他生气了吗？”
“眼睛在晚上真的会发光吗？”
新兵挠挠头：“其实...他比想象中平静多了。”
傍晚血狼小队的射击训练，夕阳的余晖照在白夜的脸上，异色瞳折射出奇异的光彩。徐哲在不远处看得入神，直到方烈用手肘捅了捅他。
徐哲红着脸低下头，却听到白夜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手腕角度不对。”
他猛地抬头，发现白夜不知何时已经走到面前，正皱眉看着他的持枪姿势。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双异色瞳中的纹路——左眼像冰封的湖面，右眼则如同融化的琥珀。
“这样。”白夜伸手调整徐哲的手腕，指尖的温度让徐哲心跳加速。
“谢、谢谢...”徐哲结结巴巴地道谢。
夜幕降临，白夜独自站在宿舍楼顶。夜风吹乱他的头发，异色瞳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没有回头。
“不冷吗？”徐哲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担忧。
白夜摇摇头，接过徐哲递来的外套披上。两人沉默地站着，远处传来新兵们训练归来的喧闹声。
“他们适应得很快。”徐哲试探性地说。
白夜轻笑一声：“人类对异常事物的接受度，总是超乎想象。”
徐哲鼓起勇气看向他的侧脸：“你的眼睛...真的很美。”
白夜转头看他，异色瞳中闪过一丝讶异。徐哲立刻涨红了脸，慌忙解释：“我是说...很特别...不是...那个...”
“谢谢。”白夜平静地打断他的语无伦次，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简单的道谢让徐哲呆在原地，等他回过神时，白夜已经离开了。楼顶只剩下那件外套，还残留着淡淡的松木香。
回到宿舍，新兵们已经入睡。白夜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床前，发现床头多了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张纸条：“班副，您的眼睛真的很好看，不用藏着！——3班全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