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深处的铁门在液压装置的作用下缓缓开启，金属摩擦声像某种巨兽的嘶吼。
白夜跟在丧彪身后，第一次踏入蝰蛇集团真正的核心区域。
冷白色的LEd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将人影拉长成扭曲的形状。他的靴底踩在防静电地板上，几乎没有声响，但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隐藏在墙壁后的监控摄像头随着他的移动微微调整角度。
“记住规矩。”丧彪突然转身，电击棒抵住白夜胸口，“这里的东西，多看两眼——”电流的蓝光在尖端噼啪作响，“我就挖你一只眼。”
白夜举起双手，露出一个带着讨好意味的傻笑：“彪哥，我就一跑腿的，哪敢啊。”
丧彪鼻腔里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白夜的目光扫过两侧——
军用级防潮系统的通风口排列整齐，型号是hdS-7，三年前军方淘汰的装备，但在这里保养得像是全新的一样。墙角的安全指示灯泛着诡异的绿色，下面的小字被人为刮花，但白夜还是辨认出几个字母：“GRU-Sp”。
“到了。”丧彪停在了一扇厚重的防爆门前，将眼球对准虹膜扫描仪。
门开的瞬间，混合着化学药剂与金属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白夜的瞳孔微微收缩——
上千个金属箱整齐码放，像某种诡异的军火库。
每个箱子上都贴着不同颜色的标签：
? 蓝色（已完成分装，等待运输）
? 红色（实验阶段，危险品）
? 黑色（特殊定制，箱体额外加装生物识别锁）
丧彪踢了踢脚边的一个蓝色箱子：“从今天起，你负责这批货的清点。”他蹲下身，粗暴地扯开包装袋，里面的透明密封袋上印着“长青生物”的logo，“每天下午六点半前报数，少一克……”匕首突然抵住白夜的手指，“就从这里开始剁。”
白夜装作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手指“不小心”擦过包装袋。指腹传来的触感让他瞬间判断出成分——新型水溶性制剂，比传统白粉见效快三倍，且更难检测。
“彪、彪哥……”他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不是药吗？”
丧彪突然大笑，露出镶金的犬齿：“小子，这可是能让人上天堂的好东西。”他凑近，带着腐臭的呼吸喷在白夜脸上，“要不要试试？”
白夜连忙摇头，故意让手抖得更明显：“不、不用了……”
“怂货！”丧彪站起身，对耳麦说了句什么，突然脸色一变，“东区有情况？妈的……”他狠狠瞪了白夜一眼，“在这等着，敢乱动老子把你碾碎了喂狗！”
防爆门重重关上，白夜立刻行动起来。
通风管道的金属内壁冰凉刺骨。
白夜蜷缩着身体在狭窄的管道内爬行，肘部摩擦着锈迹斑斑的内壁。透过下方的栅格，实验室的全貌一览无余：
? 三名穿防护服的技术人员正在操作便携式分子合成仪——军方严格管控的违禁品
? 墙上的电子白板写满化学公式，但关键部分被人为擦除
? 角落的指纹保险柜门缝里，露出一角带有鹰隼徽记的文件
“第七次实验，纯度还是不够。”年轻的技术人员烦躁地摘下护目镜，“老板要求的95%，我们最多做到82%。”
“加b-47催化剂。”年长者头也不抬地记录数据，“按第三套方案，剂量增加15%。”
白夜悄悄掏出手机，调整焦距。就在他按下快门的瞬间——
“好看吗？”
冰冷的声音贴着后颈响起，匕首的尖端已经刺破作战服。
白夜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但面部表情丝毫不变。他缓慢转身，蝎子正蹲在管道另一端，蛇形戒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光。
“小野哥对化学很感兴趣？”蝎子似笑非笑，刀尖又往前送了半寸。
白夜咧嘴一笑：“听说这玩意比黄金还贵，想顺点出去卖。”他故意让声音带着市侩的贪婪，“丧彪那傻逼肯定不懂行情……”
“通风系统有压力传感器。”蝎子突然压低声音，“你触发二级警报了。”
白夜心跳加速，但眼神依旧涣散：“那你怎么不叫人来？”
蝎子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收起匕首，从内袋掏出个黑色装置——军方Ecm-218型信号干扰器，血狼小队去年才配备的新装备。
“下次，”他把干扰器塞进白夜手里，“用这个。范围调至4.7Ghz，可以覆盖所有频段。”
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交汇。白夜注意到蝎子左腿移动时的细微迟滞——
守卫交接的空档精确得像钟表。
白夜靠在货架阴影里，表面在清点货物，实际盯着腕表上的秒针：
18:29:30
高个子守卫开始收拾记录本。
18:30:00
“我去撒泡尿。”他拍拍同伴肩膀，“你看会儿。”
18:30:45
矮个子守卫摸出手机，熟练地背对监控低头刷短视频。
整整90秒的监控盲区。
白夜闪身进入监控室，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主机键盘在他手下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插入预载程序的U盘（伪装成口香糖包装）
调出过去72小时所有门禁记录
建立17:30-19:00的循环覆盖指令
进度条走到87%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谁让你进来的？”丧彪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刀。
白夜举起皱巴巴的烟盒，手指微微发抖：“借、借个火……监控室老张说他有Zippo……”
“老张今天休假。”丧彪眯起眼睛，手按在枪套上。
“是吗？”白夜露出困惑的表情，同时用身体挡住屏幕，“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他慢慢往外走，心跳控制在每分钟72次。当两人擦肩而过时，丧彪突然出手——
“啪！”
一记耳光带着风声扇在脸上。白夜偏过头，舌尖抵住藏在臼齿后的微型存储卡。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再让我看见你乱逛，”丧彪揪住他衣领，鼻尖几乎相贴，“就把你塞进粉碎机，和你那个废物老爹一样。”
白夜垂下眼睛，掩住瞬间暴起的杀意。再抬头时，脸上又挂上讨好的笑：“彪哥，我错了。”
深夜的安全屋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
白夜从鞋垫夹层取出存储卡，插入改装过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文件如潮水般展开：
? 货运清单（目的地包含敖德萨、仰光等六个境外港口）
? 人体实验报告（第14页标注着80%受试者出现心脏骤停）
? 俄文武器采购单（要求配备“白桦-m”型反器材步枪）
最后一份文件跳出【加密】标志，破解进度条缓慢前进。白夜同时打开另一个窗口，将监控录像中出现的所有面孔与军方数据库比对。
96%...97%...
门锁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血狼的紧急联络信号。
白夜瞬间合上电脑，弹簧刀滑入掌心。
“是我。”蝎子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比平时低沉。
门开了一条缝，蝎子拎着医疗箱侧身而入，黑色夹克上带着夜露的湿气。他看了眼白夜红肿的右脸，丢过来一管药膏：“涂上，明早消肿。”
白夜没接，任由药膏滚落在地：“你到底是谁，到底为什么帮我？”
蝎子突然笑了，从内袋掏出一包万宝路。当他抽出香烟时，白夜看清了过滤嘴上的标记——三道极细的蓝线，白辰独有的暗号。
“你知道‘夜枭’吗？”蝎子点燃香烟，突然问道。
白夜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这是血狼四年前废弃的接头暗语。
“什么鸟？”他假装困惑地挠头，“能吃吗？”
蝎子深深吸了口烟，突然用匕首在桌上刻了个符号：Δ-7。这是白辰在勐拉行动中用的战术编号。
“三天后，东码头。”蝎子起身时压低声音，“集装箱编号cA-307，有你要的答案。”
窗外，乌云吞没了最后一点星光。
白夜摸出藏在牙缝里的纳米通讯器，按下三重加密的发送键。信号灯闪烁两下后彻底熄灭——Ecm-200型干扰器的频率覆盖了整个区域。
他拔出注射器，将蝎子留下的药剂推进静脉。液体入体的瞬间，藏在腋下的追踪器剧烈震动起来——这是李昊能收到的最后一个定位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