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躺在裴京渡怀中，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时不时看他一眼。
但等裴京渡的目光落过来，她又马上移开眼，不看他。
“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裴京渡忽而低头，附在她耳边道。
“我没有。”容颜反驳，“我还以为你发现我是骗你的，然后生气了呢。”
自从裴京渡问出了那个问题后，她心虚得很明显，一言不发地躺在她身边，半天不说话，搞的容颜还真以为他在生气。
“我若是真生气了，你待如何？”裴京渡好奇道。
容颜很给他面子，思索道：“那我先哄你一下吧。”
“哄多久？”
这个哄人的时间就很有说法了，哄的时间短了，难免显得不够诚意，长了的话，容易让另一方恃宠而骄。
容颜沉思，最后得出结论：“不知道。”
裴京渡：“……”该说她老实还是坦诚呢？
“但很大可能根据我当时的耐心而定。”容颜点头，确定地说道。
裴京渡：“比如现在？”
容颜抬头亲了他一下，眨巴眨巴眼道：“你别生气啦。”声音甜腻绵软，带着一丝拖长的尾音。
裴京渡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唇角的弧度说明了他的受用。
“继续。”
容颜脸色一变，唇角笑意瞬间落下，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再生气试试。”
裴京渡：“……”
又骗人，她哪有什么耐心，肯放下身段来哄他一次估计就是她最大的耐心了。
裴京渡无奈苦笑，“我没生气。”
容颜表示质疑：“真哒？”
“你骗我的又何止这一次？”以前那么多次，她张口就来，他不也没有跟她计较？
想到这里，裴京渡竟有些心如止水。
太好了。
容颜表示危机安稳度过，不过又好奇地反问：“那你呢？如果我生气了，你会做怎么样？”
裴京渡轻蔑一笑，眼中充满了自信：“你不会有生气的机会。”
好大的口气！
容颜不屑：“裴指挥使很自信嘛，马车里我那一巴掌是打在了狗身上吗？”
裴京渡笑容一僵，他抿了抿唇，试探性地朝容颜看去，被她逮了个正着。
两人的视线恰好相对，不知怎么，莫名其妙地同时笑出声。
裴京渡把容颜的脑袋往里一按，“睡觉。”
容颜视线一黑，“要闭过气了！”她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变得瓮声瓮气。
裴京渡拉下一点被子，露出她的一双眼睛。
容颜看向他的目光炯炯有神。
“不睡？”
容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睡的睡的。”
“但是……”她拍拍枕头，嘿嘿一笑，“要你的手手！”
裴京渡一愣，触及她灿若星辰的眼睛时，心底有个角落软了下去。
算了，真话假话也没那么重要，她终归是想哄他开心的就好。
……
裴府冷清，府里只有裴京渡一个主子，伺候的下人也不多。
但自从传出喜事将近的消息后，府里面的下人脸上都洋溢着喜色，比往日热闹许多。
裴京渡白日里去上值，晚上回来就和容颜一起窝在一块。
“这块怎么绣？”
书案上摊着绣样和布匹，裴京渡从未接触过针线，倒是想找绣娘过来教他，但容颜却自告奋勇，她可是曾独立做出过衣服的人。
但是刘婶好像只教过她裁衣，容颜对着一大堆的刺绣花样犯了难，怎么还分那么多针法，什么平针绣、乱针绣，还有打籽绣！
于是造成了现在两人面面相觑的场面。
裴京渡斜睨着她：“你不是说你会吗？”
“……”容颜避开他的目光，选择投降，“有些许复杂，你还是找绣娘吧。”
裴京渡轻飘飘瞥她，又叫人唤绣娘过来。
绣娘一来，脸上洋溢着打趣的笑：“可是容姑娘要为自个的嫁衣做打算了？”
容颜在裴府里也住了几天，府里头的下人也都知道，这位就是未来的主母。
容颜却摇头，指着一旁的裴京渡：“不是我，是他。”
绣娘傻了眼：“什、什么？”
容颜好心重复：“不是我绣，是你家大人。”
绣娘沉默，才明白容颜并不是说笑的。
她当即就愣了，想劝说这两位小年轻，新娘子的嫁衣岂能由男子完成呢，这不合礼数。
可看到裴京渡的眼神时，她一激灵。
罢了罢了，这是人家的的事，自家大人都不介意，她一个当下人的多管什么闲事。
绣娘收敛心神，一心一意地开始教裴京渡。
虽然说是让裴京渡来做，但容颜在旁边也听得格外认真，并没有在一旁置身事外。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天之后，裴京渡傍晚回府的时间突然晚了许多。
这天。
容颜趴在书桌旁，看着全神贯注刺绣的裴京渡，开口：“最近很忙吗？”
裴京渡分神看她：“发现了？”
“废话。”容颜不屑地撇撇嘴。
“倒不是忙。”裴京渡便绣边说。
绣娘并不在一旁，她讲过要领之后裴京渡就叫她离开，他先自己穿针走线，上手练习。
“只是诏狱里，总有几个硬骨头的，死撑着不肯说，刑讯的时间难免会长一些。”
容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些人都是犯了事的吗？”
“倒也不见得。”裴京渡解释，“但是十个里面，九个都是不干净的。”
容颜心里有了主意，“锦衣卫审讯，若是用恐吓的手段逼出的证词，算数吗？”
裴京渡挑了挑眉，“当然。”
“我有一个主意。”容颜冲他眨眨眼，“但是这种朝廷公事，我是不是不太好插手？”
“你说。”裴京渡并不介意。
“或许你听说过，人皮面具？”
听到这句话，裴京渡瞳孔微微放大，联想到之前的那些事情，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你之前那么多次从我手底下逃跑，就是靠的人皮面具？”
容颜：“嗯哼。”
裴京渡看她的目光带着好奇和打量：“你会的东西还挺多。”
容颜，不，应该说原主，她是真的会做人皮面具。
天机阁的杀手各有本事，尤其是杀手榜上名列前茅的那些人，每一个学习天赋极佳，才能最快地从同一批人中脱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