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冷眼睨她：“你先前自己说的人魔殊途。”
容颜对着手指，心虚一笑：“那是刻板印象，现在我觉得，有的魔也挺好的。”
“哦？”祁渊好奇，“那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想法？”
“因为尊上你啊。”容颜眼神亮晶晶，她凑近祁渊。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魔族都是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后来发现，你和左魔使人都挺好的，就不讨厌了。”
祁渊微微皱眉。
说他就说他，为什么还要带个祭衡？看来确实对祭衡挺满意的。
祁渊仔细想想。
容颜如果真的心悦祭衡也不是不行，这样她肯定就愿意跟他一块回魔域。
况且，虽然在别人看来祭衡不如自己，但似乎在容颜眼中，祭衡远胜他。
可能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这样看来，祭衡和她倒也相配。
“挺好的。”祁渊点点头，没再说话。
容颜没听明白。
当她再去追问什么挺好的时，他却不肯多说。
……
祁渊不肯解开祭衡的禁制，他说到做到。
容颜生气地躲进了屋里，不肯再跟他说话。
但是没过一会，她又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厨房，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整个过程中，祁渊都没有睁开过眼睛，但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
躺椅吱吱呀呀地一摇一摆，男子安然地躺在赤云桃树下，细碎的光影打在他俊美的脸上，眼尾的泪痣都显得灼艳。
容颜轻声唤他：“尊上？尊上？”
青年散漫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尊上。”容颜期待地说。
祁渊来了点兴趣，他饶有兴致地睁开眼。
弱小的凡人眨巴着双眼看向他，像是全然忘记，她眼前的是曾经一看到撒腿就想逃的魔域之主。
“说来听听。”
容颜眼神熠熠：“尊上，你是不是修炼天才啊？”
祁渊仔细回想了一下，豪不脸红地点头承认：“确实。”
她一听眼中希冀更盛，追问道：“那有没有什么不需要灵根的修炼方式呀？”
祁渊当即给出答案：“入魔。”
容颜：“……我说的是，不需要灵根的灵修方式。”
祁渊：“……我是魔修。”你在为难我祁·大魔头·渊。
“我知道啊。”容颜开始拍马屁，“但您可不是一般的魔修，堂堂魔域十三界的尊主，见识定然远超常人，您好好想一想嘛，说不定就想到了呢。”
她轻轻摇晃着他的胳膊，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祁渊知道她在溜须拍马，他刻意犹疑：“有是有，但是……”
容颜惊喜：“是什么？别可是了，尊上你就告诉我吧。”声音轻柔软糯，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祁渊扬眉：“阵修。”
阵修在修真界极其少见，究其原因就是烧钱，布阵需要灵石，家底不丰的都供不起来。
他曾听闻，修真界有些没有灵根的二世祖，凭借着家族的雄厚背景，也能硬生生地将他托举成一个阵修。
容颜一个毫无背景的普通人，自然不了解，可这并不能妨碍她向往的心灵。
她目光灼灼：“尊上，你教教我吧。”
祁渊眼神落身侧的银色衣袖，被她攥在手心半天，皱巴巴的，似笑非笑道：“既是交易，那我能得到什么？”
容颜早有准备，“当当当当！”
她转头从身后掏出她的筹码，一脸严肃地介绍，“看，尊上，你能得到一盘香香软软甜甜糯糯的桃花糕。”
“你刚才就是在做这些？”祁渊问。
“对啊，为了向你赔罪。”容颜嬉皮笑脸。
祁渊捻了一个丢进嘴里，神色依然云淡风轻，看不出喜怒。
“怎么样？”容颜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挺好的。”
“你同意了？”容颜双眼放光。
祁渊笑得温柔：“不。”
她垮着脸，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为什么？”
就在刚刚，看着她脸上万分期待的神色，祁渊突然想到如何惩罚她了。
他虽然拒绝了她，可往嘴里塞桃花糕的手却没有停下，意有所指：“你要知道，短短一天，你冒犯我两次。”
“所以，这是你的报复吗？”容颜抚摸着心口，“痛！太痛了！”
祁渊觉得自己可能高估她的智商了，竟然期待她能听懂自己的暗示，索性说的更明白点。
“修真界不是讲究一报还一报吗？你可是一共得罪了我两次啊，你说，我怎么能轻飘飘地放过你呢？”
他语调幽幽，听起来像是在幸灾乐祸。
可容颜很少听他说这么长的话，终于不负所望地抓住了重点。
她一骨碌站起身，“我明白了尊上，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的。”
容颜一边表忠心一边还偷偷伸手，想从盘子里顺走一块桃花糕，却被祁渊一巴掌拍开。
他似笑非笑地睨着容颜，好像在说：这就是你的衷心？
哪知容颜却理直气壮：“我做的，多吃一块怎么了？”
祁渊轻嗤一声：“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你的赔礼。”
哪有人赔礼还没送出去，自己先偷吃一半的。
没错，容颜还在谈判时，祁渊就眼睁睁看着盘子里的东西少了一块又一块。直到她终于将桃花糕递给自己时，只剩一半了。
接收到祁渊眼中的戏谑，容颜脸不红心不跳：“没送出去之前，那就还是我的东西。”
“哦，但你已经送出去了。”祁渊陈述，“并且想偷吃被当场抓包。”
他就这么水灵灵地挑明了。
容颜脸色腾地瞬间蹿红，留下一句“我家里有事我先走了”，当场遁了。
祁渊听着木门的吱呀声，一口一个桃花糕。
躺椅上的银色身影摇摇晃晃，石桌上的盘子慢慢变空，赤云桃花的香气一如往常地幽远。
等到祁渊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容颜又偷偷摸摸打开门走过来，发现盘中还剩最后一块桃花糕。
她一愣，反应过来后，没有丝毫犹豫地拿起来，丢进嘴里。
容颜收起盘子准备进屋，路过祁渊时，随手拨开了遮住他眼尾泪痣的一朵桃花。
花瓣顺着他的面颊滑落下去。
听到熟悉的关门声时，祁渊指尖微动，花瓣这才彻底坠入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