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郑齐山去镇北军巡视，确实结交了一些镇北军的将士。
可是罗文丰也不大记得都是哪些人。
只是记得有一次他夜间吃多了睡不着起来消食散步，路过一漆黑军帐时忽然听到声响，问了一声。
突然从后窜出个人影快速消失，看不清脸，罗文丰也不知道是谁，只是穿着镇北军的军装，应该是军中之人。
还没等他多看两眼，郑齐山就出现了，说是碰到个小兵，随意问了几句军中之事。
罗文丰也没多想，和他说了几句两人就散了。
之后也没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回京没多久他就因为公务上有些失职被罢黜，当时也不明白怎么处罚这么重，这些年也没再和以前的同僚打过交道。
关于罗术，罗文丰也没什么好说的，罗文丰此前妻妾成群，罗术的生母是被他气死的，罗术一直怨恨，两人关系不好，罗术对这个没什么出息唯唯诺诺靠着家族荫蔽谋了官职还没做好的父亲没什么好脸。
自从罗术被记在宣德侯府的名下后，只当自己是宣德侯的儿子，谁若是提起罗文丰是他父亲，他就要翻脸，慢慢就没人再提。
穆原总结道：“罗文丰知道的不多，不过确实说明郑齐山在巡视镇北军时私下和军中的人有过来往，不能排除这人就是邢岩。”
温承思索后道：“郑齐山之后的升迁都有王文华的手笔，一路顺利升到了兵部尚书，说明他升迁之前周王没有反对，可他之后几乎明面上就是瑞王的人，可周王也没杀他灭口，若他此前是为周王办事，握着周王这么大的把柄，周王怎可能放任他倒戈瑞王？”
明晏道：“所以不排除两人合谋，郑齐山之前为两人办事，后来才站队明昆。”
“那为何邢岩没找瑞王，只找了周王？”
穆原忽然问道：“郑齐山家中暗阁可发现了什么？”
温承道：“暗格是空的，那日从巷子里查到的管事也不是郑家的人，只是一个做惯了这种事的泼皮，有人将楚娘子给了她，让他盯着别跑了，别的事他并不清楚。”
明晏有些恼火，“这件事到目前为止最终只查到郑齐山，可他死了，看来关键人物还是邢岩。”
穆原道：“你也别只纠结于当年的事，你在胥州遇袭，肯定是有人里应外合，这个内应也要抓住。”
明晏点点头，“之前巡察带的人大多都是巡察司的，我回来后也问过施学义，基本上没有谁的身份背景很复杂，我怀疑赵宜，可是一路都有人盯着他，孙长青之死和胥州刺杀，他都没什么异动，我怕我只关注他，错过了背后真凶。”
书房中正讨论着，离开的魏直匆匆返回。
“殿下，出大事了，丁汾死了。”
屋中三人皆是一怔。
魏直道：“刚接到的消息，丁汾死于御城卫罗启之手，不少人亲眼所见，如今罗启被御城卫围捕一路逃亡，收到的令是，格杀勿论。”
明晏问道：“谁的令？”
“不知道，御城卫现在没有人坐镇，乱成一团，刚刚萧将军已经出发去南衙了，丁汾的尸首也停在南衙。”
“去南衙看看。”
温承立马朝魏直道：“先去查是谁的令，去问问盯着丁汾的人，还有他家，严密监视。”
明晏补充道：“还有罗启，详细查一下他最近的事，为何突然和丁汾起了冲突杀人。”
说着就要出门，穆原拉住她，“罗启突然杀了丁汾，若不是陷害，恐怕是发生了更大的事，可现在所有消息被封锁，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罗启，你先去帮他，我去看看丁汾被杀的地方，以免被人破坏嫁祸。”
“你怎么知道？”
穆原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他是我的人。”
明晏看向穆原，“他为父皇做事？”
“不，他为我做事，先找到他再说。”
魏直收到的消息是罗启被追杀后躲了起来，如今御城卫在四处搜捕，躲藏的大概位置也不用费多少功夫就能查出来。
穆原带人先去了南衙查看丁汾的尸体。
去的时候萧钰已经到了，正在了解情况。
丁汾的尸体摆放在公衙上，身上有三四处刀伤，致命伤是当胸一刀。
了解之后得知，不少人亲眼看见罗启杀的他，叙述详细，不像是栽赃。
“清楚罗启动手的理由吗？”
罗启与丁汾共事多年，也不是最近才不合，怎么会突然下杀手？
萧钰面色严肃道：“据说是在追击贼人，罗启和贼人有勾结，阻拦丁汾抓捕，两人动起手来，罗启杀了丁汾带着贼人潜逃。”
“什么贼人？”
“夜晚遇到的鬼鬼祟祟的人，底下的人说丁汾怀疑是之前从京兆府逃跑的人，多半说的是邢岩。”
穆原摇头，“周王府一直盯着的，若是邢岩出来，肯定会有人回禀，而且邢岩被换出京兆府一事恐怕丁汾也出了力，他不会抓捕邢岩，应该是嫁祸。”
“我已经点了人准备前去围堵之处亲眼看看，无论如何，格杀勿论的令下得太武断，还是要把罗启活着抓回来问个清楚。”
“没查到是谁下的令吗？如今围堵罗启的人是谁带队？”
“都还不清楚，到处都乱，我正准备去查。”
萧钰一走，穆原也没久待，带人先去了丁汾死的地方。
那是一处隐蔽窄路，四周民居也不多，如今路上还有不少血迹未清。
现场无人清理，一个官差也没有。
穆原差程遇去京兆府叫李庸带人来查。
现场打斗痕迹明显，血迹分散，除了丁汾外还有人死伤，活着的都说是罗启和贼人串通一气，杀了丁汾。
穆原在李庸来之前简单走访了一下附近。
事情是今晨发生的，那个时候大多数人才刚起，只听到打斗声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说看到有人浑身是血拉着一个人跑走，中年男子，相貌儒雅，穿着不像寻常人家。
问起长相，那人也只能简单描述，李庸很快会来，穆原也没耽误，让赵寻先去据传罗启消失，如今被封锁搜查的地方。
京中出了大事，御城卫脚步匆匆满城跑，百姓们也有些恐慌，走路说话都比较谨慎。
赵寻驾着马车，穆原坐在里面沉思。
马车行驶过窄道，贴着店铺往前，消息所称，罗启消失的位置离柳河畔不远，马车暗巷密布，住的人也杂，屋舍繁多。
穆原大概知晓他会躲在何处，只让赵寻加快脚步。
忽然车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赵寻紧急勒停马车，穆原有种不好的预感，正欲掀开车帘观看，车顶却猛然插进一把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