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是真特么不太平啊!”
三人撑着熊猫眼总算下了火车。
寒风扑面而来,却怎么也驱散不了身上的困倦。
强撑着困意,三人又花了大半天时间这才回了家。
二杵子虽然之前和张跃梁不对付,但对于张跃梁的为人却信得过。
最后几人一商量,还是把金条先交给了张跃梁保管。
李东阳回到家中,那双眼睛早已睁不开。
只顾着和吴彩兰说一声:“妈,我太困了,别叫我起来啊!”
说完便一头栽倒在了炕上。
要不是那震天响的呼噜,吴彩兰还真以为儿子是中了邪。
李东阳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就知道先是冷霜在自己耳边说了几句:“要吃午饭了。”
然后再一睁眼,就看到堂屋里坐满了人。
滚烫的热气翻涌,肉香弥漫。
“要我说以后就让玉芬过来吃好了,这怀了孕得少碰凉水,不然以后是要落下病根的。”
“妈,没那么夸张,我这才怀上两个月呢。”
嫂子怀孕了?
看来那鹿鞭酒还是有用啊。
李东阳想要翻身下炕,却发现自己手腕处竟然插着点滴。
这边翻身的声音引来了那边的关注。
“东阳!你可算醒了!”吴彩兰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鬓角的白发随着动作乱颤,“你知不知道你都睡了五天了···”
说着,吴彩兰暗暗哭泣起来。
“要不是方医生说你就是太累了,妈都要把你送医院去了,你也是咋能累成这样,叫都叫不醒。”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李东阳这才琢磨清楚了状况。
合着自己回来之后睡了足足五天五夜。
全靠着葡萄糖续命。
李东阳挣扎着想坐起来,吴彩兰慌忙按住他:“别动别动,方医生说还得再吊两瓶。”
她伸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眼眶又红了,“这手心脚心还发烫呢,也不知道在外面遭了多少罪。”
堂屋传来瓷碗碰撞的脆响,冷霜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进来,脸上还带着担忧。
但不善言辞的她却并未说话,只是默默舀起一勺,喂到他嘴边。
张玉芬则是从棉袄口袋掏出个油纸包,“这是你哥今早在集上买的驴打滚,说等你醒了吃。”
李东阳喉头发紧,转头瞥见自己那把猎枪被放在了窗台外。
“咋把这玩意儿摆起来了?”
吴彩兰给儿子掖了掖被角,压低声音说:
“自打你昏睡后,你爹就整夜整夜守在院子里,说这年头不太平,得防着点。”
她话音未落,院子里突然传来狗吠,紧接着是李振国瓮声瓮气的呵斥:“谁?!”
李东阳猛地坐直,输液管被扯得晃动。
就听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张均的大嗓门穿透寒气:“老叔,我来看看东阳!”
他跨进堂屋时带进来一股冷风,军大衣肩头还沾着雪粒子,手里提着两斤五花肉。
“可算醒了!”张均把肉往桌上一放,从棉袄里掏出个布袋。
“阳哥,我二叔去公社那边给民兵上课了,这是他要我交给你的,二杵子那份拿走了,但是前段时间遭了贼。”
“钱倒是没事,就是人挨了一榔头。”
他扯开布袋,一摞摞绑扎整齐的大团结露出全貌。
顿时房间内传来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咋这么多钱啊!”吴彩兰瞪大了双眼。
这一摞可就一千,这里看着可是得有七八摞。
“阳哥前段时间不是去汤旺了吗,他们弄了几匹老毛子的军马,这是卖军马的钱。”
张均帮着解释道,他其实是知道鬼子实验室的事情的。
但是张跃梁有交代实验室的事情不能提。
“军马?这牲口能这么值钱?这得好几千吧?”
吴彩兰发出惊呼,这辈子她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或者说她这辈子见过的钱加起来都没这么多。
“嘘!婶子你小点声,这事情不知道咋走漏了风,前两天二杵子那就遭了贼。”
张均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我二叔把这钱放家里不安生,这才交给我了。”
吴彩兰连忙捂住了嘴,看向屋内几人道:“记着呀,这事儿千万别往外说。”
其实房间内也没有外人,除了张均之外。
也就是张玉芬和冷霜还有李晓红。
大哥李东阳,这两天也跟着张跃梁去了公社学习。
正说着,窗外突然掠过道黑影。
李东阳爹举着猎枪冲进来,枪管在门框上磕出闷响:“刚才有个戴狗皮帽子的人在墙外转悠!”
屋内气氛瞬间凝固,吴彩兰下意识把儿子往身后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