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被母亲骂得抬不起头,嘟囔道:“母亲,我这不是想着,陆兄弟帮了咱们家多次,送个丫鬟给他也是应该的嘛……”
“应该的?”薛姨妈气得直跺脚,“你妹妹的婚事才是正事!你倒好,不但不关心,还给我添乱!”
薛蟠被骂得有些不服气,低声反驳道:“母亲,您不是一直属意,让妹妹嫁给宝玉吗?怎么又扯上陆兄弟了。”
薛姨妈一听,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我是属意让你妹妹嫁给宝玉,可你妹妹心向铭哥儿啊。再说老太太对黛玉的宠爱你也看到了,那态度简直是认定黛玉为孙媳妇了。”
“况且,自从宝玉成了国舅爷,连我那姐姐王夫人也不提你妹妹的事了,所幸你妹妹也心在别处。但你这当哥哥的可倒好,还给我添乱!若铭哥儿纳了香菱那丫头,你这妹妹这如何自处啊,我这苦命的囡囡啊。”说着说着,薛姨妈眼泪再也止不住了,直接不顾影响,将心中所想哭诉出来。
薛蟠一愣,挠了挠头,似是应付不了这个局面,嘟囔道:“可是我瞧着,那清河郡主似是也看上了陆兄弟,之前便跟着陆兄弟一起破案,前几日又女扮男装混进府里了……”
薛姨妈闻言难以置信,绝望道:“什么,竟有此事!你这糊涂东西,怎么不早说?清河郡主是什么身份?若是她看上了铭哥儿,你妹妹的婚事岂不是难了?”
薛蟠被母亲骂得哑口无言,只得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这时,宝钗从门外走了进来。她原本是来给哥哥送醒酒汤的,却听到母亲和哥哥的争吵,心中顿时一阵酸楚。
她站在门口,眼中含着泪水,轻声说道:“母亲,哥哥,你们别吵了……”
薛姨妈见女儿流泪,心中一阵心疼,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乖囡囡,你别难过,母亲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宝钗低下头,声音哽咽:“母亲,女儿的事……您不必太过操心。铭兄弟他……他若是无意,女儿也不会强求。”
薛姨妈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宝钗的手:“傻孩子,母亲知道你的心思,可你哥哥这糊涂东西,还在这节骨眼上给铭哥儿送丫鬟,这不是添乱吗?”
宝钗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勉强笑道:“母亲,哥哥也是一片好意,铭兄弟帮了咱们家好几次,送个丫鬟给他也是应该的,至于清河郡主若真有此意……女儿不敢奢望什么。”
薛姨妈见女儿如此懂事,心中更加心疼,她转头瞪了薛蟠一眼,怒道:“你看看你妹妹,多懂事!你倒好,整天就知道惹祸!”
薛蟠被母亲骂得抬不起头,只得低声说道:“母亲,儿子知错了,以后一定改……”
薛姨妈冷哼一声:“知错就好!以后做事,多为你妹妹想想!”
宝钗见母亲怒气稍消,便轻声劝道:“母亲,哥哥也是一时糊涂,您就别再责怪他了,至于铭兄弟那边,女儿自有分寸。”
薛姨母叹了口气,点头道:“好,母亲听你的。不过,你若是有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母亲,千万别憋在心里。”
宝钗微微一笑,眼中却带着几分苦涩:“母亲放心,女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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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转眼就进入腊月。宁荣两府上下忙碌,筹备年节诸事。因宁国府居长房,加上贾珍又为族长,祭祖大典便定在宁国府操办。
这日,贾珍斜倚在暖阁榻上,吩咐尤氏道:\"年关将近,你且带着蓉儿打点祭器供品,莫要误了吉时。\"
尤氏垂首应诺,忽想起前日自家老娘送来家书,提及要携二姐、三姐来府投亲之事,遂试探道:\"老爷,妾身母亲欲带两个妹妹来府小住,不知可否......\"
贾珍闻言眼珠一转,眼前顿时浮出尤二姐温婉含羞、尤三姐艳若桃李的姿容,顿时喉结微动,捻着须尖笑道:\"既是你娘家亲眷,自然该接来照应,西跨院空着几间厢房,收拾出来便是。\"
尤氏见他应得爽快,心下稍安,却不知贾珍心中暗忖:\"这双姊妹花进了府,还怕没机会攀折?\"
三日后,尤老娘携二女乘着青绸小轿进了宁国府角门。尤二姐扶着轿帘探头,见朱漆大门鎏金兽环在冬日里泛着冷光,不觉攥紧了帕子。
尤三姐却径自掀帘跃下,石榴红斗篷旋开一片雪浪,丹凤眼扫过庭院里列队的丫鬟婆子,唇角噙着三分讥诮。
刚进入宁国府,见到自家女儿尤氏,未等尤氏说话,尤老娘便扯着她要找个私密地方说体己话,尤氏无奈只能带着他们来到一处暖阁。
刚一进暖阁,尤老娘直奔主题道:\"我的儿,你如今是诰命夫人,须得给两个妹妹寻个好归宿。二姐性子绵软,定要配个殷实人家;三姐虽泼辣,凭这颜色也应......\"
话音未落,雕花门\"吱呀\"推开,却是尤三姐带着尤二姐跟了过来,尤三姐倚着门框冷笑道:\"你当我姐妹二人是货物吗?二姐的姻缘您操心便是,我的事我自有盘算。\"
说罢,便甩着碎步扬长而去,珊瑚珠子打在门框上铮铮作响。
“你瞧瞧,三姐这泼辣的性子,我这不也是为她好,你看看你大姐如今过的日子。”尤老娘见状,双手叉腰破声骂道。
“我的娘你放心吧,我定为两个妹妹好好物色人选。”尤氏见状,赶紧上前安抚。
“我的儿啊,此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听着尤氏保证,尤老娘开怀乐道。
门边的尤二姐见此情景,却低头不发一言,好似和其无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