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幽暗回廊，死气弥漫
黑石巨门之后。
是一条幽深、倾斜向下的甬道。
光线，被彻底吞噬。
李霓裳指尖一点。
一枚鸽卵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却坚韧的白光。
驱散了部分黑暗。
但也照亮了更深的未知。
空气，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不再是陨星谷那种干燥的死寂。
而是一种……潮湿的，令人窒息的腐朽。
仿佛踏入了一座尘封万载的古墓。
又像是一头巨兽的腥臭咽喉。
“好难闻……”
秦月瑶忍不住掩住口鼻。
她俏脸苍白。
那股气味，不仅仅是臭。
更带着一种侵蚀心神的阴冷。
让她识海中的丹火，都微微摇曳。
秦风眉头紧锁。
这股气息，让他丹田内的乾坤熔炉，再次震颤。
不是警惕。
而是一种……极度的厌恶与躁动。
仿佛遇到了天敌。
“小心。”
他低声提醒。
声音在狭长的甬道中，激起细微的回音。
李霓裳手持夜明珠，走在最前。
她神色凝重。
冰蓝色的玄气，护住周身。
抵御着无形的不适。
甬道两侧的石壁，并非光滑平整。
布满了奇异的凸起与凹陷。
像是某种生物的骨骼化石，被强行嵌入。
又像是天然形成的，扭曲的岩瘤。
上面，覆盖着一层滑腻的暗绿色苔藓。
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脚下，不再是坚实的土地。
而是一种松软、略带弹性的黑色物质。
踩上去，发出“噗嗤噗嗤”的轻响。
如同踩在腐烂的血肉之上。
“这是什么地方？”
李霓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即便是皇室秘闻，也从未记载过如此诡异之地。
“像是一处……被遗弃的巢穴。”
秦风目光锐利，扫过四周。
“或者，是某个巨大生物的……消化道。”
他这句话，让两女更是心头一紧。
走了约莫百丈。
前方豁然开朗。
但并非光明。
而是一个更加广阔的地下空间。
夜明珠的光芒，在这里显得如此渺小。
只能照亮方圆十丈。
更远处，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隐约可见，一些巨大、残破的轮廓。
像是倒塌的石柱，断裂的拱门。
还有一些……无法名状的，扭曲的影子。
“这里……像是一座被埋葬的城市。”
秦月瑶轻声呢喃。
她的感应，似乎比视觉更敏锐。
“不，比城市更古老。”
秦风否定。
“这里的结构，不像是人类的手笔。”
他伸手，触摸身旁一根半截的石柱。
石柱表面，刻着一些模糊的图案。
并非符文。
更像是某种象形文字。
却透着一股蛮荒、原始的暴戾。
图案上，似乎描绘着无数触手，与挣扎的巨兽。
李霓裳凑近，仔细辨认。
“这些图案……我似乎在某本禁忌古籍的残页上见过类似的描述。”
“传说，在人族文明诞生之前，这片大地，属于一些……不可名状的古老支配者。”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就在这时。
“滴答。”
一滴冰凉的液体，从上方黑暗中落下。
正滴在秦月瑶的肩头。
她“呀”的一声轻呼。
秦风猛地抬头。
夜明珠的光芒，向上照射。
只见上方数十丈处，是密密麻麻的，如同蜂巢般的孔洞。
根本看不清顶端。
刚才滴落的，似乎是某种粘稠的涎液。
“不对！”
秦风脸色骤变。
“快退！”
他的话音未落。
“沙沙……沙沙沙……”
密集的摩擦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如同潮水般涌来。
那些声音，源自黑暗的深处。
也源自……头顶那些密集的孔洞！
阴影，在夜明珠光芒的边缘，开始蠕动。
它们……活了！
第二节：扭曲暗裔，熔炉初噬
“什么东西！”
李霓裳厉喝。
她手中长剑出鞘，剑身寒光凛冽。
秦月瑶吓得花容失色。
下意识地向秦风靠拢。
几乎要贴在他身上。
秦风将她拉到身后。
目光如电，扫视着那些蠕动而来的阴影。
终于。
第一只怪物，冲入了光亮范围。
那是一只约莫猎犬大小的生物。
通体漆黑，没有毛发。
皮肤上布满了粘稠的脓包。
它的头部，像是一朵裂开的食人花。
层层叠叠的口器中，长满了锋利的獠牙。
没有眼睛。
只有一根细长的、不断晃动的感知触须。
“暗裔！”
李霓裳失声惊呼。
“古籍中记载的，被遗迹力量扭曲污染的生物！”
“它们畏光，但极具攻击性，而且……很难杀死！”
话音刚落。
更多的暗裔，从黑暗中涌出。
四面八方。
甚至从头顶的孔洞中，直接掉落下来！
它们发出刺耳的嘶鸣。
带着浓烈的腐臭，扑向三人。
“找死！”
李霓裳娇叱一声。
剑光如匹练，横扫而出。
噗嗤！
一只暗裔被当场斩为两段。
但那两段残躯，竟还在地上蠕动。
断口处，没有鲜血。
只有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粘液。
并且，试图重新聚合！
“果然难缠！”
李霓裳黛眉紧蹙。
秦月瑶也强自镇定。
她催动丹火。
一团赤红的火焰，轰向一只扑来的暗裔。
嗤——
暗裔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被丹火烧灼的部分，冒出黑烟。
但它只是顿了一下，便更加凶悍地扑来。
丹火，对它们的伤害有限！
“它们……它们身上有禁地的气息！”
秦风脑中，一道灵光闪过。
这些暗裔散发的腐朽与扭曲之力。
与他在皇城禁地深处，以及圣武学院后山感受到的，有相似之处！
只是更加原始，更加混乱。
“净化它们！”
秦风眼中精光一闪。
乾坤熔炉，轰然运转！
他没有使用火焰，也没有动用蛮力。
而是伸出手掌。
掌心，一团柔和却带着无上威严的白金色光芒，骤然亮起！
净化之力！
“嗡——”
光芒所及。
一只刚刚扑到近前的暗裔，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
发出凄厉到极致的惨叫。
它漆黑的身体，迅速变得透明。
体内的污秽与扭曲，被强行剥离、分解！
仅仅一息！
那只凶悍的暗裔，便化为一缕青烟，消散无踪。
只留下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灰黑色晶核。
“这……”
李霓裳和秦月瑶，都看呆了。
一击必杀！
而且是如此彻底的净化！
“熔炉之力，果然是它们的克星！”
秦风心中大定。
他一步踏出。
白金色光芒，自他掌心不断蔓延。
如同一轮小太阳，在这幽暗的地下城中升起。
“嗷——！”
“嘶——！”
那些悍不畏死的暗裔，在接触到这股光芒的刹那。
纷纷发出恐惧的哀嚎。
它们本能地想要后退。
但秦风的速度更快！
他如虎入羊群。
每一掌拍出，都有一只暗裔被彻底净化。
灰黑色的晶核，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
李霓裳反应过来，立刻配合。
她的剑法，不再追求斩杀。
而是阻拦，牵制。
为秦风创造更好的净化环境。
秦月瑶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
她发现，秦风的白金色光芒，对她不仅没有丝毫压迫。
反而让她感到一阵温暖与舒适。
仿佛驱散了心头的阴霾。
她鼓起勇气，将丹火凝聚。
不再是攻击。
而是尝试辅助秦风。
她的丹火，竟也能略微引动那些暗裔体内的扭曲之力。
让它们在被净化时，挣扎稍减。
三人配合，渐入佳境。
但暗裔的数量，实在太多。
仿佛无穷无尽。
从更深邃的黑暗中，不断涌来。
“秦风哥哥，小心！”
秦月瑶突然惊呼。
一只体型明显比其他暗裔大上一圈的怪物，悄无声息地从秦风侧后方的阴影中扑出！
它的速度，快如鬼魅！
那裂开的花瓣状口器，已经近在咫尺！
腥风扑面！
秦风此刻，正在净化另一只暗裔。
似乎来不及反应！
李霓裳心头一紧，想要救援，却被几只小暗裔缠住。
电光火石间。
秦月瑶几乎是本能地，向前跨了一小步。
挡在了秦风与那巨型暗裔之间。
她闭上眼，娇躯微微颤抖。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
一只温热而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纤腰。
将她轻轻一带。
同时，一股磅礴的吸力，从秦风的另一只手掌爆发！
吞噬之力！
那只巨型暗裔，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
庞大的身躯，竟被硬生生定在半空。
然后，不受控制地，被吸向秦风的掌心！
乾坤熔炉，显露出它霸道的一面！
不再是净化。
而是……直接吞噬！
巨型暗裔在绝望的挣扎中，迅速缩小。
化为最精纯的扭曲本源，被熔炉吸收。
最终，只剩下一颗拳头大小的，漆黑晶核。
秦风松开揽着秦月瑶的手。
入手温软，心跳如鼓。
秦月瑶睁开眼，脸颊绯红。
撞入秦风深邃的眼眸。
带着一丝后怕，和一丝莫名的情愫。
“谢……谢谢……”
她声音细若蚊蚋。
“下次别这么傻。”
秦风语气平静，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暖意。
他能感觉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内心深处的勇敢。
李霓裳也解决了身边的麻烦。
她看着两人，凤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却并未多言。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周围，再没有新的暗裔出现。
地上，散落着上百颗大小不一的灰黑色晶核。
空气中的腐朽与扭曲气息，也淡薄了不少。
“这些晶核，似乎蕴含着精纯的能量。”
李霓裳拾起一颗，仔细感应。
“是那些暗裔的本源，被净化或吞噬后留下的。”
秦风点头。
“对熔炉而言，是大补之物。”
他能感觉到，乾坤熔炉在吸收了那只巨型暗裔后，变得更加活跃。
似乎……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但这片古老的地下遗迹，显然不止这点危险。
刚才的暗裔，恐怕只是开胃小菜。
“我们才刚进入外围。”
秦风看着前方深邃的黑暗。
那里，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这里究竟有多大？”
李霓裳也望向深处，语气凝重。
“更深处，又隐藏着什么？”
秦月瑶紧了紧衣袖。
经历了刚才的生死一线，她对秦风的依赖，更深了。
但对这未知的遗迹，也充满了敬畏。
第一个危机，虽然有惊无险地度过。
却让三人深刻意识到。
这万古遗迹的恐怖，远超他们的想象。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
杀机，潜藏在每一寸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