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炼废的一地药渣，顾汉秋并不觉得奇怪。
熬了一整夜，他决定换换脑子。
医院的眼线昨晚就发来了消息，医院里开始传周农一在外面养女人的事情了。
事情发酵的比顾汉秋预料的还要快。
他打开电脑，果然网络上沸沸扬扬的消息已经满天飞了。
有照片，有真相。有身份，有地位。完全符合网友猎奇的心思。
事情很快就脱离了掌控。
除了外面养女人的事情被扒出来，还有周农一外甥勾结黄牛倒卖专家号的事情。
更有人将外面那个女人的事情和周扬联系到了一起。
说周扬之所以得病，就是外面那个女人想要霸占家产，找人接近周扬，将艾滋病传给他的。
更神奇的是，有人看到周农一和外甥在地库里秘密碰头。
他们将社会上人找刘猛的事情结合在一起，立马联想到，是不是周农一让刘猛找人干掉自己外面的女人。
一个事实发酵，膨胀，直至脱离本来的面目，变成谣言，如病毒一样扩散，到最后就连背后的始作俑者也无法左右他的走向。
看了一会，顾汉秋已经没了兴致，他将电脑合上，美美地伸了一个懒腰。
“老师啊，好好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吧，你给我的一切，我都会一点点还给你。”
看了一下时间，顾汉秋抓紧开始洗漱，今天要去章老爷子那里。
王正元的车刚出现在门口，顾汉秋已经正好站在了路边。
坐在副驾，顾汉秋有些不好意思。让堂堂局长给自己开车，他多少有点消受不起。
“王叔，麻烦您了。”
王正元本来不想开车，他想让顾汉秋去接他，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子不但没车，连驾照都没有。
“哼，你小子。我只是顺路过来，又不是专门过来的。你还是抓紧学个驾照吧，不然女朋友都找不到。”
顾汉秋有些无奈道：“那时候做医生，虽然工资还可以，但我一直想着把钱攒着，先买个房子，有个家，哪里敢奢望买个车。”
“别哭穷了，住着上千万的房子，你要说没钱，鬼才信呢。”
“有钱的太快，我不是还没适应么。”
王正元笑道，你小子。
“对了王叔，您知道老爷子找我过去干什么？”
王正元想了想道：“我只知道老爷子一直惦记着你的事情，这次让你过去，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行了，我们也别猜了，一会到了就知道了。”
因为王正元常去，所以只是稍微检查了一下就放行了。
车子刚刚停下。
顾汉秋就注意到了院子里停着的车。
车牌号的数字比上次小了一位。几天前，南城领导班子调整，章则安如愿以偿地再进了一步。
此时在会客厅里等待顾汉秋的，除了老爷子和章则安，还有另外一人。
那人坐的毕恭毕敬，每次说话都是一脸谄媚，如果场合允许，他怕是要跪在地上说话了。
里面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章老谈话的兴致明显不太高。
听到外面停车的声音。章老一下子站了起来。
“是正元那小子和顾医生过来了，我出去看看。”
章则安先一步站了起来。
“爸，您坐着，我出去接他们进来。”
另外陪着说话的那人也赶紧站了起来。
可能是刚刚太拘谨，导致肌肉有些僵硬，差点没站稳。
章则安看了对方一眼，心头有些不悦，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章老没有理会儿子，自顾走了出去。
“不用，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
看到章老出来，顾汉秋快走了几步上去。
“章老，您感觉身体怎么样？”
章老拉住了顾汉秋的手，“好，很好，现在饭量比之前都大了不少，也能吃点肉了。”
王正元适时道：“老爷子，看来您的病是完全好了。”
一行人再度回到屋子里。
章老一直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顾汉秋过去事情上引。
说了几句闲话之后，章老突然话锋一转。
“现在有些个医院不好好给病人看病，搞的乌烟瘴气的，看看网上都是些什么。这样的医院，这样的医生，还能让老百姓放心吗？”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顿时让那陪着说话的人心惊胆战。想要解释和保证点什么，但看到章则安的眼神后，所有话都生生咽到了肚子里。
“爸，您交代的事情，我们会认真调查的。”
老爷子等得就是章则天的这句话，见对方很识趣，摆了摆手，“行了，不用在这里和我耗着了，忙你自己的去吧。”
章则安刚离开，老爷子脸上顿时缓和，对着顾汉秋道：“好了，到饭点了，我们边吃饭边聊。”
顾汉秋是看出来了。
这父子的感情实在是不敢恭维。
这都到饭点了，章老也没有留儿子吃饭。
见顾汉秋看向门外，章老大概猜到了什么。
“有他在，我们吃不痛快，他也不得劲。”
顾汉秋伸手扶章老起来。
“谢谢！”
这话是顾汉秋顺势说的。
章老摆了摆手。
“谢什么？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还能由着他们颠倒黑白，真是岂有此理。”
王正元笑了笑。
自己的老首长还是和当年一样，性子耿直，眼睛里不揉一粒沙子。
吃饭的时候。
章老道：“前两天有人找到我，想让我帮忙说情。”
顾汉秋筷子顿了一下。
他心思急转，若真是章老开口，他该怎么回答。
刚刚那位满头大汗，战战兢兢的家伙是主管医院的。
章老虽然没有明说。
但暗示都快成明示了。
那些人猴精一般的家伙自然明白，调查很快就会开始。
“小子，你的那些手段可是真够损的。”
顾汉秋尴尬的笑了笑。
“年轻气盛，让您老见笑了。”
“行了，你也别担心，我犯不着给别人说情。只要你不违法，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允许他们欺负人，还不允许你反抗了。”
但说话的时候突然语气一转，看向王正元。
“不过，你可得看好他了，不能让他干犯法的事情。”
王正元赶紧保证，“老爷子放心，我一定盯死他。”
老爷子语重心长道：“你有你自己的手段，我不阻止。但你也别怪我老头子多事，该要还你的清白，还是要还的。”
顾汉秋赶紧道：“老爷子，您这话说的，您能想着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章老重重叹了一口气。
“现在生活是越来越好了，但人心却是在后退。你这样的人，若是培养好了，那是国家的人才。那些混蛋，为了一己之私，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大家都沉默了。
这些话题，他们没法接。
这个世道怎么样，他们没有资格说什么。因为世道的恶谁也逃脱不了干系。但老人家可以，他为了国家，付出太多了。
“行了，你小子也别灰心。老头子我就是发发牢骚，以后的世界还是你们的。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年纪轻轻可别把心思全部放在报私仇上面，那可就走偏了。”
“您批评的是，我虽然不在医院了，但并没有放弃治病救人，最近也在研究师父给的医书，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在中医上有所成就。”
章老点了点头，“嗯，那就好，看来是我多嘴了。也是，你这娃子堂堂医学博士，怎么会被一点挫折给打败了。”
顾汉秋放下筷子，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个木盒子。
“老爷子，这是给您带的礼物。”
章老立马来了兴致，把餐具推到一边，就将盒子打开了。
里面整整齐齐摆放了五个小瓶子。
“这些是你新制的药？”
顾汉秋笑道：“这是我最近学习师父医书，研究的的东西，可以提高人的精气神。您若是感觉身体乏了，或者没精神，可以吃上一颗。”
章老瞬间一脸笑意。
“行，顾医生有心了。”
王正元一脸羡慕。
他可是知道，从顾汉秋手中出来的可没有什么凡品，说不准又是什么灵丹妙药。
看出王正元的心思，老爷子拿了一瓶出来递给了王正元。
“别眼馋了，送你一瓶，你最近也刚刚手术，正好补补。”
王正元连忙摆手，“您老的东西，我哪能要啊。”
“老爷子，您不用给王叔，王叔的那份我也准备了。”
章老这才罢休，又待了半个小时，见章老乏了，他们便告辞了。
离开老爷子那里，顾汉秋急忙赶回家里。
陆眉打来电话，他要的东西已经弄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