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林徽因。
霓虹羽衣从天而降,丝滑地穿过杨若雪的手臂,更加衬托出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随即杨若雪缓缓升向高空,那衣物亮丽的丝线在夜空中透出夺目的光。
光芒先是落到了王航的身上,王航只感到身体一阵轻松,那剧痛也随之消失,没想到这枯魂蛊竟也能被杨若雪的净化之力所破除。
杨若雪踏上云梯,漫步于云廊,素有仙气飘飘之感,这让王航只感到她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仿佛就在一瞬间消失一般。
“若雪,没想到你还能破解如此高阶的魂法,还真是厉害……”王航还未说完,只见杨若雪并没有停下,仍在继续散发净化之光。
“这光竟有与鸣天神盂相媲美的威能。”周煞惊讶说道。
“她是想净化所有人身上的枯魂蛊,可净化之力本就相当消耗精神力,何况还是净化地阶魂法的负面效果,如此多人,恐怕会耗尽她的心神,力竭而亡啊。”周世说道。
王航听见如此骇人的消息,顿时坐立难安,他可没想到杨若雪居然打算拯救大家而牺牲自己,便着急地朝她喊道:
“若雪,别做傻事啊,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局势刻不容缓,等到大家皆死于他手,就真的无力回天了,作为父亲的女儿,我怎会袖手旁观。”杨若雪露出视死如归的眼神,看来她没有想停下的意思。
“你认为本座会在一旁袖手旁观吗?”这时周煞冲了出来,右手凝聚成漆黑龙爪,打算给杨若雪致命一击。
只见一道闪光,穿过周煞的眼前,王航仅在一息之间瞬身到他的面前,金黄的液体随手流动,以柔克刚,将龙爪弹了回去。
“你休想!”王航挡在了杨若雪面前。
“乾流?团境实力怎会有如此亲水性?”周煞心里念叨着,满脸不可思议,自己竟会被一个团境打回去。
“当初留下她果然个祸患,这样的净化能力定会成为本座的阻碍。”
“若雪,你快停下吧,素未谋面的人根本不值得你这般舍身啊。”
王航被挡在云廊外,无法进去,带着哭腔地哀求道,可杨若雪似乎心意已决,打算就此燃尽自己的生命,换取大家一线生机。
“父亲以己身换月岚国一个未来,如今正是我实现价值的时刻,即便身死道消,我亦与父亲一般无怨无悔……”杨若雪念道。
杨若雪根本听不见外面王航的声音,全力施展舍身的月技,终于,所有魂力耗尽。整个学院濒死的人们也尽数恢复过来,王航终究没有阻止这事情的发生。
直至光芒全部消失,云廊屏障才消失,其中的杨若雪缓缓闭上眼睛,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浑身乏力,从空中径直落了下来。
“若雪————”嘶吼的声音响彻云霄。
王航迅速飞过去,接住了落下的杨若雪,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看着怀里的面黄枯瘦、筋疲力竭的杨若雪,王航眼前的视线一阵模糊,几滴甘露轻轻落在杨若雪的脸上。
“你何至于此啊,我可答应过杨叔叔,要好好保护你的,我可不想失信于人。”王航说道,眼泪不停地流淌。
“没有……什么不甘的,这……都是……我自……自愿的。”杨若雪柔弱的身躯疲软无力,艰难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来。
王航泣不成声,召唤出沉玄木治疗床,将杨若雪放在上面,恢复特性的灵气从沉玄木渗进杨若雪的体内,但丝毫不起作用。
周世走过来查看杨若雪的情况,摇了摇头说道:
“心神耗尽,已然回天乏术了。”
“我不信。”王航喊道,带着一股比自己身死还要悲凉的情绪,不断对沉玄木施加灵力,不过任由王航如何费力此时也无济于事了。
“够了,王航。”杨若雪伸手握住了王航的手臂,示意他停下来。
“我还有几句话要说,你不会不愿意听人家说吧?”杨若雪带些俏皮地说道。
“我听,我听,你说。”王航说。
“咳咳,”杨若雪吐出喉咙里的瘀血,“你还记得和你回灵茶村那次吗?”
“记得……”
“灵茶村婚礼的仪式很对我胃口,他们在歌舞中感受幸福,看起来是那般美好,满足了我对婚礼的所有想象,没有当一次那样的主角,是我唯一的遗憾……”
“你好好活下去,以后一定有机会的。”王航急切地说道。
杨若雪摇了摇头,“没事儿,即便没有体验过也没关系,我只有一个小小请求,我死后能够躺在灵茶村的土地里,王宫的里太凉了,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息,实在不想回去。”
“好,我答应你,定带你回去。”王航说。
说罢,杨若雪切下自己一缕长发,再取下胸前的萤火石项链,用项链绑住头发,再将自己随身携带从黎宇教祈福而来的竹简拿出来,都递到了王航的手里。
“这些都给你,当做此生的谢礼。”
杨若雪的萤火石靠近王航胸前的萤火石,两者同时发出微弱的光芒,但此时看起来却格外夺目。
“我不要这些,我要你活下去!”王航满脸泪痕。
杨若雪缓缓闭上了眼睛,就像当时杨天辰一样安详,
“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感伤离别。”
说罢,杨若雪的呼吸就像被人突然掐断了一般,戛然而止。她那原本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脯,也在一瞬间变得毫无生气。
她那原本紧握着的双手,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软绵绵地垂落在地上,就像是被遗弃的破布娃娃一样,再也没有了抬起的意思。
在杨若雪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那一刻,王航的哭泣戛然而止。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干涩的呜咽声,然后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杨若雪,仿佛她还会突然坐起来,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罢了。留下的只有那具逐渐冰冷的躯体,和一颗破碎的心。
“该死的,竟敢坏我好事,这可是本座精心谋划几十年的后手啊,就这样没了。”这时周煞从地坑里爬了出来,十分恼火地喊道,而这些刺耳的话尽数传进了王航的耳中。
顿时,一股无穷的恨意从心底涌了出来,眉头紧锁,怒目圆睁,王航猛地一回头,一阵渗人骨髓的杀意朝周煞袭来,境界相差甚大,还是能感到不寒而栗。
“老鬼,我要让你的尸体千疮百孔!”
下一秒,王航化作金色闪光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