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敌。”
虽说是不是天下无敌还有待商榷,但在这些人面前,苏梦瑶说上自己一句天下无敌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些最低的阶层,根本想象不到真正的高手是什么样子的,
苏梦瑶所展示出来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神仙手段了。
天下无敌四个字苏梦瑶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绝对自信,
就听苏梦瑶接着说道,
“杀你们所有人,不会比折断这根树枝更难。”
话音刚落,大爱义军们只觉得被一股寒气冻结了血液,连呼吸都停滞了。
黑子眼中的桀骜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取代,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陈大更是感觉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终于明白,自己效忠的,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苏梦瑶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引导的意味,
“我能杀十个,百个,甚至千个,
但这京城有百万之众,这天下有亿万黎民,
杀得完吗?杀光了,谁去种粮?谁去织布?谁去维持这摇摇欲坠的江山?”
苏梦瑶向前一步,目光如炬,话语铿锵有力,
“我要的不是一个杀人的兵器,
我要的,是一个新的秩序!
一个让这末世终结,让天下人不再如你们这般挣扎求生的秩序!”
“而你们,就是这新秩序的第一块基石!
是未来拱卫这秩序的利刃!
是扫清一切腐朽障碍的铁拳!”
“练好我教你们的本事,不是让你们去当流寇,去抢那三瓜两枣!
是让你们有资格,站到更高的位置,去拿回本该属于天下人的东西!
去拿回本该属于你们自己的尊严和活路!”
“这江山,这皇位,凭什么只能由那些视民如草芥的昏聩之人坐着?
凭什么不能换个人来坐坐?”
皇位二字如同滚油泼水,瞬间炸响了窑洞内死寂的环境,又在众人心中炸开惊涛骇浪。
二十名大爱义军连同陈大,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随即又被冰冷的恐惧攥住心脏。
他们茫然的互相看着,眼神中充满了惊骇,难以置信,
以及一丝被那滔天野心强行撬开的,从未敢想象的缝隙。
苏梦瑶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
恐惧是必要的燃料,但光有恐惧,锻造不出锋利的刀。
苏梦瑶需要的是理解,是认同,是愿意为之赴汤蹈火的信念。
苏梦瑶刚才的话,已经将种子种下,现在,需要的是浇灌,是展示力量的真谛。
“觉得我在说疯话?”
苏梦瑶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压下了所有纷乱的思绪,
“觉得那龙椅高不可攀?
觉得你们这群烂泥街里刨食的垃圾,注定只能做垫脚的泥?”
苏梦瑶一边说一边缓缓踱步,目光扫过每一张惊魂未定的脸。
“你们错了。”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
“力量,分很多种。
匹夫之勇,不过百人敌。
真正的力量,在于知人善任,在于运筹帷幄,在于掌握规则,更在于...懂得如何将微末之力,汇聚成足以摧城拔寨的洪流。”
苏梦瑶的脚步停在黑子面前。
这个刚才还桀骜不驯的汉子,此刻脸色依旧有些发白,但眼神深处,那被恐惧短暂压制的野性,
似乎被苏梦瑶的话语重新点燃,正混合着一种名为野心的火焰,熊熊燃烧。
“你,”
苏梦瑶指向黑子,
“力气不小,够狠,但你的打法,像一头蛮牛。
对上真正训练有素的兵卒,你活不过三个照面。”
黑子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想起刚才苏梦瑶那根枯枝的恐怖,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服?”
苏梦瑶微微侧头,对陈大道,
“陈大,取两把木刀来。”
陈大立刻从角落取来两把用于对练的沉重硬木刀。
苏梦瑶随手接过一把,掂量了一下,然后将另一把抛给黑子。
“来,用你最大的本事,攻击我。”
苏梦瑶的声音平淡无波,她甚至没有摆出任何架势,只是随意地提着木刀站在那里,破绽百出。
黑子眼中凶光一闪,
他被苏梦瑶话语的刺激,低吼一声,双手握刀,一个箭步猛冲上来,木刀带着风声,
毫无花哨的朝着苏梦瑶当头劈下,
这一刀凝聚了他全身的力量和怒火,气势惊人。
大爱义军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陈大更是握紧了拳头。
眼看刀锋就要及顶,苏梦瑶动了。
苏梦瑶的动作幅度极小,仅仅是上半身如风中柳絮般向侧面微微一滑,
同时手腕翻转,手中木刀的刀背精准无比的贴上了黑子劈砍而下的刀身侧面。
“铛!”的一声脆响。
没有硬碰硬,
苏梦瑶的木刀如同黏在了黑子的刀上,顺着他的力道,向侧面轻轻一带。
黑子这凝聚全身力量,势在必得的一刀,
竟如同砍在了棉花上,巨大的力量被带偏,
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被那股牵引之力扯得向前踉跄一步,空门大开。
就在他重心失衡的瞬间,苏梦瑶的左脚闪电般踢在他支撑腿的膝盖侧后方。
“噗通!”
黑子的身躯重重的摔趴在地,啃了一嘴的泥,手中的木刀也脱手飞出去老远。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火石,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只有精准到毫巅的借力打力,和一个简单有效的绊摔。
窑洞里再次陷入安静。
所有人都看傻了。
他们想象中苏小姐那神乎其技,摧枯拉朽的力量并未展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高效,如庖丁解牛般精准的技艺。
这种技艺,没有毁天灭地的声势,却更让人感到恐惧,
因为它看得见,却学不会,充满了致命的智慧。
苏梦瑶看都没看趴在地上的黑子,目光扫向其他人,
“看到了?一力降十会?那是蠢话!在真正的技艺面前,蛮力只是加速死亡的催化剂!”
“力量,在于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杀伤!”
“在于对时机的把握!”
“在于对身体每一寸肌肉,每一分力道的绝对掌控!”
“更在于,对敌人心理的洞悉和利用!”
苏梦瑶一边说,一边把黑子当反面教材,
她伸手指了指趴在地上羞愤欲绝的黑子,
“他愤怒,急于证明自己,所以招式用老,破绽百出。
这就是可以利用的弱点。”
黑子挣扎着爬起来,脸上再无半分桀骜,只剩下深深的敬畏和一丝渴望。
他明白了,苏小姐要教给他们的,是真正能在乱世中活下去,杀出去的本事。
“都看清楚了?”
苏梦瑶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在,两人一组,练习刚才我用的卸力引偏和绊腿摔。
陈大,你来找我学。”
“是!”
陈大立刻应声,眼神中充满了振奋。
他知道,苏小姐这是真正开始传授核心技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