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在深夜显得格外刺耳。休假在家的何大清从睡梦中惊醒，眯着眼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凌晨三点十五分。这个时候打来的电话，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爸！\"电话那头传来女儿何雨水带着哭腔的声音，\"王泽被带走了！中纪委的人直接到家里把他带走的！\"
何大清瞬间清醒，从床上坐直了身子，但声音却异常平稳：\"慢慢说，怎么回事？\"
\"就在一个小时前，来了七八个人，出示了证件和文件，说王泽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要带走调查...\"何雨水语速飞快，\"他们连让我给他收拾换洗衣物的时间都没给，直接就...\"
\"停职通知下来了吗？\"何大清打断女儿，直奔关键。
\"带...带队的人说已经停职了，说省委那边会收到正式文件...\"
何大清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床头柜。王泽，他的女婿，黑省省长，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被带走了？事先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雨水，你听我说，\"何大清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现在立刻打电话给王泽的秘书，让他联系省纪委书记了解情况。然后你收拾一下，天亮后坐最早的航班回四九城。\"
\"爸，王泽他...\"
\"王泽不会有事的，\"何大清斩钉截铁地说，\"这些年他的每一步我都看在眼里，经济上、生活上都不会有问题。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静，不要自乱阵脚。\"
挂断电话后，何大清在黑暗中静坐了片刻，然后拿起另一部红色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老任，是我。半小时后，老地方见。\"
初秋的凌晨已经有了凉意。何大清裹了件深灰色风衣，在两名警卫的陪同下，悄然离开了四合院。车子没有开向省委大楼，而是拐进了城郊一处不起眼的茶楼——\"静心斋\"。
茶楼门口，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任主任，何大清的二女婿任小川的父亲，国安局大主任。
\"大清。\"任主任快步迎上来，脸上写满忧虑。
何大清摆摆手，两人默契地走进茶楼，直接上了三楼最里面的包间。服务员送上热茶后迅速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王泽出事了。\"何大清开门见山，\"中纪委直接带人，停职调查。\"
任主任倒吸一口冷气：\"这么突然？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
\"所以才蹊跷。\"何大清端起茶杯，却没有喝，\"王泽这些年，经济上清清白白，工作上虽然有些激进，但都在可控范围内。黑省的大项目、重要人事安排，我都帮他盯着，不可能出大问题。\"
任主任眉头紧锁：\"那就是有人故意整他？\"
何大清冷笑一声：\"李家、傅家，还有那个死而不僵的郑家，甚至吴家那小门小户都掺和进来了。他们这是看准了时机啊。\"
\"时机？\"
\"首长一走，这些人就按捺不住了。\"何大清放下茶杯，目光如炬，\"王泽这些年太顺了，三十多岁，全国最年轻的省长，现在黑省的发展，积累了多少财富，多少人眼红？他们这是赤裸裸的抢利益呀。\"
任主任若有所思：\"那王泽这次...\"
\"查不出什么实质问题的，\"何大清胸有成竹，\"我早就在他身上布了防护网。所有可能出问题的地方都处理干净了。这次调查最多就是走个过场，但...\"
\"但什么？\"
\"但王泽可能得换位置了。\"何大清叹了口气，\"不管调查结果如何，他都不可能再回黑省了。那些人既然出手，咬在嘴里的肉他们不可能再吐出来……\"
两人沉默片刻。窗外，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最新消息，\"任主任压低声音，\"孙家的孙桂平已经内定接任黑省省长，明天就会公布。\"
何大清眼中精光一闪：\"孙家？孙家主的儿子？\"
\"对，孙老爷子的长孙，孙家第三代重点培养对象。\"
\"呵，\"何大清突然笑了，\"李家、傅家那些跳梁小丑，原来是在给孙家铺路啊。难怪动作这么快，王泽刚被带走，接班人就准备好了。\"
任主任忧心忡忡：\"孙家在中枢的影响力...这次他们几家联手，我们恐怕...\"
\"怕什么？\"何大清打断他，\"孙家再大，也大不过规矩。中枢是让几家架着暂时的妥协，但是最后还是要看结果，这块肉他们咬不下去，影响了建设大局，破坏了民生，中枢还得出手校正……\"
何大清站起身，走到窗前。晨光中，城市开始苏醒，街道上渐渐有了行人和车辆。
\"老任，\"他突然转身，\"让任小川准备一下。\"
任主任一愣：\"小川？他当上市委书记没几年，离省部...\"
\"就是因为他资历浅，才不会引人注目。\"何大清走回桌前，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下一步，我们两家全力运作，推任小川去黑省接任省长。\"
任主任面露难色：\"可现在孙桂平已经...\"
\"孙桂平？\"何大清嗤笑一声，\"那个公子哥在黑省待不过一年。\"
见任主任一脸疑惑，何大清压低声音：\"孙家这些年太顺了，孙桂平更是没经历过风雨。黑省现在什么情况？国企改制遗留问题、老工业基地转型困境、边境贸易纠纷...随便哪个问题都能让一个没有基层经验的公子哥栽跟头。\"
任主任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您的意思是...\"
\"现在除了小川别人在那里呆不住\"何大清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当孙桂平的露出破绽，我们就联合其他几家，直接打他七寸。到时候，任小川就是最合适的接替人选。\"
任主任连连点头，但随即又想到什么：\"可孙家在中枢的关系...\"
\"孙老年纪大了，早就不问政事。孙家柱虽然位高权重，但也不是没有对手。\"何大清胸有成竹，\"别忘了，中枢最重视的还是国家安全稳定展，人民的生计。最讨厌的就是家族政治。孙家这么明目张胆地安插自己人，已经犯了忌讳。\"
服务员轻轻敲门，送来了早餐。两人暂停谈话，等服务员退出去后，何大清继续道：
\"这次他们几家联合，看似来势汹汹，实则各怀鬼胎。李家想要黑省的能源项目，傅家盯着边境贸易，郑家那个余孽不过是想报当年的一箭之仇...这种利益联盟，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分崩离析。\"
任主任终于露出笑容：\"大清书记深谋远虑。我这就安排人密切关注黑省动态，同时让小川做好准备。\"
\"记住，\"何大清夹起一块点心，却没有吃，\"这事要做得隐秘。表面上，我们要表现出配合调查、服从组织安排的态度。暗地里...让舆论先发酵几天。\"
\"明白。那王泽那边我会让人关照，确保调查公平进行。\"
离开茶楼时，天已大亮。何大清坐进车里，望着窗外繁忙起来的街道，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孙家...\"他轻声自语，\"真以为我何大清是吃素的？\"
车子缓缓驶离，融入清晨的车流中。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政治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