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启明冷哼一声，“秦王府，怪不得你之前通敌卖国！”
“你说什么？！”大毛一步向前站在启明面前，“方启明，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再说一遍又怎样？！”方启明一步上前，“难道我说的有错吗？！你不是和突厥那个狗贼勾结在一起，害我皇上和皇后娘娘。”
“这事是我做的，我也做错了，皇上说我功过相抵，哪里轮到你说嘴！”
大毛顿了顿，又道：“还有，这事和我住在秦王府有什么关系？！”
“哼，秦王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敌人，你和他住一起，能是什么好人？！”
“秦王是好人！你不要污蔑我的王爷。”
“你的王爷是好人，那皇上和皇后娘娘是坏人了？！”
“我没这么说，我只知道秦王是我的救命恩人。”
“皇后娘娘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个叛徒，别以为你现在管太子禁卫，我就服你！”
“你才是叛徒！”
大毛又逼近两步，瞪着启明，拳头握的咯咯响，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小糖豆忙道：“你们吵什么呀？皇上还让咱们去送礼物呢。”
后面跟着的一队御林军走过来，领头的人也道：“赶紧去送吧，别耽误了，天这么冷！”
方启明冷哼一声，垂下眼皮，扫一眼大毛的腿，不屑的道：“就你这个样子，还想和我打！先把腿伸直了再说吧。”
“你！”大毛怒气冲冲，一拳冲着方启明打了过去，只见方启明侧身一躲，避开了那一拳，而后，飞起一脚踢了过来。
大毛的腿脚不利索，没有避开，被他一脚踢倒在地，扑在雪窝里，连皇上御赐的那幅字，还有一品诰命夫人的朝服也掉在了雪堆面。
幸亏御赐的膳食小糖豆提着，否则，真吃不得了。
小糖豆忙上去扶大毛，“大毛，你没事吧。”
“没事。”
大毛挣扎着要起来，见方启明弯下腰捡起皇上写的那幅字，还有诰命夫人的朝服。
他拍了拍上面的雪，放在托盘上，双手捧着，道：“皇上和皇后娘娘不过是可怜你，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什么时候，你能打过我，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吧！”
“大毛哥，快起来。”小糖豆拉住大毛的胳膊，又看向方启明，“你下这么重的手干嘛？！”
“我用脚踢的，又没用手。”方启明低头看地上的大毛，冷嗤道：“就你这个样子，还保护朝阳殿下，先保护好自己吧。”
大毛挥开小糖豆的手，强忍着碎骨处剧痛，一点点爬起来。
他想到皇上说的话，让他早点丢掉拐杖，这样才能保护太子殿下。
他现在是丢掉拐杖了，可是，他的腿还是不能痊愈！
画师伯说，他身上的骨头都碎了个遍，能活着已经是奇迹，怎么可能练功呢！所以，他永远也不可能练功了。
可是，他不甘心！他好不甘心！
大毛躬下身子握住膝盖，抬头看向方启明，“方启明，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
“哼，狠话随便你放！我随时等着你！走啦，糖豆，等会菜都冷了，让别人吃什么！”
“知道了，大毛哥走吧。”
小糖豆提着菜去追方启明，后面的御林军也缓缓经过大毛，独留他一个人站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夜深人静，只有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蔓延在街市里。
走过这条街，右转进入一条小巷子，就看到了那个馄饨摊，炉火跳跃处，支着一口大锅，热气腾腾的，看的人都觉得暖和了。
“除夕还出摊啊，应该就是他，快点。”
小糖豆加快脚步，越过方启明，而方启明则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看那老者快步迎过来，招手道：“你们要吃馄饨吗？正热乎着，我给你们下几碗。”
小糖豆摇头，“你是卖馄饨的于田？”
“我是于田，但是，我的馄饨不是卖的额，不要钱，要不要来两碗？”
于田说着，就往后看，只见一队御林军走了过来，他立马手就抖了，“我，我可没做过一点亏心事，怎么来了这么多当兵的？”
方启明笑笑，“他们不是当兵的，是皇上的御林军。”
“啊！皇上的御林军怎么到这来了？吃馄饨吗？”
“别害怕，反正不是来抓你的，是来给你送礼的。”
“送礼？给我？！”
于田指着自己，瞪大老眼，方启明低头看小糖豆，小声道：“皇上也没写圣旨，要不要他下跪啊？”
“皇上说送礼物，不是宣旨，应该不用跪吧？”
孩子毕竟是孩子，不知道怎么处理，就看向后面御林军那个领头的，那人快步过来，道：“于田，今日除夕，皇上念你于家几十年施粥，特地赐你几份礼物。”
“皇上？！”于田惊得合不拢嘴，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前几日来他这里吃馄饨的两人。
那两人长得器宇不凡，一看就不是出自寻常人家，当时，那男子就说给他一份大礼的。
难道，那男子是皇上？！
思至此，于田扑通跪下了，跪下后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普通老百姓，每天就是柴米油盐，哪家过这架势，只能跪着瑟瑟发抖，听天由命，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头顶两声稚嫩的咳嗽，紧接着就听一孩子道：“皇上赐你老母亲，一品诰命夫人，还有一百两黄金，以及御厨房做的几道菜，过年吃的。”
方启明说完，就看小糖豆，小糖豆忙补充，“还有皇上亲手写的一幅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也是赐给你老母亲的。”
于田怔怔的跪在地上，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等了会，旁边的御林军道，“于田谢恩吧。”
“哦。”于田忙叩首，“谢皇上隆恩，谢皇上隆恩，谢皇上隆恩……”
于田跪地不起，一直叩首谢恩，小糖豆看向方启明，方启明道：“起来吧，把礼物拿着。”
“哈，好好好。”于田支着双手在外袍上抹了抹，才去接礼物，“多谢皇上，还派了两个娃娃给我送礼物。”
旁边的御林军解释道：“他们三个都是关西雪灾幸存下来的孩子，皇上特地命他们来给你送礼物，个中意味，你应该能体会！”
于田一愣，蓦然眼圈一热，道：“多谢皇上大恩！”
“哦，不是三个孩子吗，还有一个呢？”
方启明冷哼一声，“那个腿瘸，还没走到呢。”
“我们回去了。”
众人转身往回走，只剩下队伍后面孤零零的大毛，他抬起头看向于田，蓦的道：“老伯，我能吃一碗馄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