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压压得众人膝盖发软，连龙叔举着酒葫芦的手都在抖：“老、老伙计，咱们有话好好说......”
天灵宗宗主盯着林小满，眼神像在打量砧板上的鱼：“三日后归墟见。你主动献祭，就能保下青云宗，要是反抗......”古幡上的符文突然红得滴血，“整个修真界都得跟着陪葬。”
等这群老怪物消失，林小满跪坐在地上，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
她想起萧白莲消散时的笑容，想起林清羽拼命的样子，龙尾卷起的狂风把碎石子吹得满天飞：“想用整个世界当人质？行啊！这破天道要是修不好，咱们就拆了重新盖！”
归墟上空又开始聚起紫雷，不过这次，云层里藏着的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群年轻人，准备掀翻老天爷桌子的野望。
萧白莲留下的破扇子在林小满怀里发烫，扇面上的血迹不知什么时候，竟拼成了个闪着微光的古老阵法，像在偷偷给她加油打气。
谢临风抹去嘴角血痕，沉声道：“这些老怪物虽强，却逃不过天地规则的桎梏。这方世界承载灵力有限，反倒是他们最大的死穴。”
“我懂了！”路小刀突然跳起来，怀里哗啦啦掉出半卷泛黄兽皮，“青云宗藏经阁那本《归墟异志》写过！上古修士能操控灵气潮汐，利用灵力涨落削弱对手！归墟可是天地灵气的心脏，要是......”
“但灵气潮汐百年才现一次。”林清羽的半透明身影突然从残破折扇中浮现，苦笑着摇头，发梢还沾着未散的金光，“不过，若以龙皇血脉强行搅动灵力脉络......”
林小满龙尾重重一拍地面，激起千层浪：“我来！但需要有人布阵，在潮汐紊乱时困住那些老东西！”
她低头看着萧白莲留下的残扇，扇面符文竟与路小刀手中兽皮图案完美重叠：“白莲师姐，你早就把答案藏在这里了对不对？”
三日后，归墟中央雷云翻涌。
七十二道紫色光柱轰然降临，灰袍老者望着严阵以待的众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想通了？”
“想通了。”林小满缓步上前，突然仰天长啸，龙吟声震碎云层，归墟深处传来远古巨兽的回应。
整片大陆的灵气如沸腾的熔浆，朝着归墟疯狂汇聚。
“不好！她在强行引发灵气潮汐！”红衣老妪尖叫着祭出本命法宝，却发现灵力在紊乱的潮汐中如同散沙。
谢临风抓住时机，弑神枪化作金色锁链直取灰袍老者。
烈山的狼牙棒裹挟着化神威压，与潮汐之力轰然相撞，震得数位老怪物身形不稳。
最震撼的是，青云宗弟子同时祭出萧白莲留下的阵法玉简。
无数金色符文从扇面与兽皮中飞旋而出，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囚笼。
原来早在混沌之战时，萧白莲就用时光印推演过今日之局，将破阵之法藏进了遗物里。
“不可能！你们这群小辈......”天灵宗宗主怒吼着催动古幡，却惊恐地发现符文开始反噬。
林小满趁机冲入阵眼，龙尾如雷霆般砸向归墟核心。
时空瞬间扭曲，一道漆黑裂缝在老怪物脚下蔓延，贪婪吞噬着他们的灵力。
“灵气潮汐会抽空这片区域的所有灵力！”灰袍老者终于面露惧色，“你们疯了吗？连自己的力量也不要了？”
“正因为知道你们受制于灵力上限！”谢临风周身灵力几近枯竭，却仍死死压制着阵中挣扎的身影，“没了灵力，你们也不过是垂死的蝼蚁！”
就在归墟轰鸣达到顶点时，天灵宗古幡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数百名身披暗金道袍的天灵宗弟子从虚空中现身，青铜剑上符文闪烁，如潮水般扑向阵法。
“住手！”一名手持寒霜剑的少年弟子挡在天灵宗宗主身前，“长老们为了今日，已蛰伏万年！你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背负了什么！”
林小满的龙尾悬在阵眼上方。
迟疑间，灰袍老者沙哑的声音从漩涡深处传来：“告诉他们...让他们背负起自己的责任...”
老者周身灵力溃散过半，却仍强撑着站起，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
少年弟子颤抖着展开一卷布满裂痕的玉简，上面的字迹竟在自行燃烧：“万年前，我等发现天道被域外天魔腐蚀，修补需以承载天地之力的巅峰修士为引...若强行飞升，只会将灾难引向三界...”
他哽咽着继续念道：“我们选择留在此地，压制修为，等待混沌劫起，唯有混沌之躯，能容纳七十二位合体修士的全部力量，一举击碎腐朽天道！”
归墟陷入死寂，唯有灵力潮汐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谢临风手中的弑神枪缓缓下垂，路小刀攥着小刀的手微微颤抖。
那些曾被视作反派的老怪物们，此刻光芒黯淡，身形佝偻如风中残烛。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混沌会苏醒？”林小满的声音带着沙哑，眼中倒映着天灵宗弟子们绝望的眼神。
红衣老妪咳出一口黑血，苦笑道：“当年我天灵宗试图提前修补天道，却导致半数弟子魂飞魄散...我们等了万年，就是为了寻一个两全之法...”
天灵宗宗主抬手召回古幡，符文流转间，历代长老的残魂虚影纷纷显现。
那些虚影对着弟子们温和微笑，化作点点星光没入少年剑中：“孩子，莫怪我们瞒着你...若能换来后世子孙飞升之路，便是魂飞魄散，又何妨？”
少年弟子跪地痛哭，手中玉简最后一行字在火焰中显现，混沌之体现世之日，便是我等献祭之时。
但此身残破，恐难承载全部力量，唯有龙皇血脉，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归墟的灵力潮汐开始退去，众人的力量也在飞速流逝。
林小满望着老怪物们逐渐透明的身躯，想起萧白莲消散时的决然，想起林清羽以命换命的悲壮。
她突然收起龙尾，转身看向谢临风：“或许...他们才是真正的殉道者。”
谢临风将弑神枪深深插入地面，枪尖与归墟的玄武岩碰撞出火星。
沉默如同一把重锤，在众人胸口敲击了许久，他终于开口：“若这是唯一能修补天道的路......”
他的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战场，落在林小满身上：“青云宗上下，愿与诸位并肩一战。”
路小刀挠着乱糟糟的头发：“算我一个！总不能让这些老古董把英雄全当了！”
他故意吹了声口哨，却掩饰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天灵宗宗主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望着这群满身伤痕却依然挺立的年轻人：“三日后子时，归墟将现天道裂缝。届时，还请小友......”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已开始透明化，像被风吹散的晨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