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苦笑着说:“我大哥金河和我差不多,要是说打打杀杀的那些事儿,忠心更没的说,因为他也有父母的仇恨。”
“这么说你有父母的仇恨?”安察丽问我。
“当然有!”我说道。
“怎么回事?”安察丽问我。
我没有立即回答她,她看着我说:“是防着我,还是不信任我?”
从虎口里救出安察丽,然后就急着寻找解药,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互相理解,但她是安达拉部族的人,和我们家灭门没有一点瓜葛。她是一个刚出校门的姑娘,思想也单纯。
我从虎口里救过她的命,今天她又从江水里救了我,她应该值得信任。
于是,我把我的出身,关师傅带我逃到关里,我回来想办法复仇,怎么和大姐谭宝娟的相认等等一股脑地合盘端出。
一口气说完这些,我累得气喘吁吁。其实,每次想起这些我都觉得累挺,今天从头说到尾我更是累得不轻。主要是我的身体还是很虚弱。
安察丽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说什么。看我累了,她说道:“喘一会儿,歇歇就好了。”
我喘了几口气,内心里渐渐地平息下来,然后我一口把杯里的酒喝干。
我们互相面对面地看着,谁也不说话,都觉得再没啥可说的了。
“吃菜吧!多吃点能好一点,你也是饿了。”安察丽劝我说。
“你很勇猛,也很坚强,你受过特种警察训练。但是你或者你身边的人,死了很多,伤了很多,你也是险象环生。所有这一切,你觉得都是你筹划不足,考虑欠缺,如果发展壮大了,让你管理几十人的特别行动科,你觉得还会出事,还会有人员伤亡。是不是这样?”
我苦笑着说:“今天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能带好一支队伍?那可是要厮杀,流血,掉脑袋的!”
安察丽此时轻声地说:“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就是进步,起码你不像以前那么神情激扬,无所畏惧了。”
我听了她的话苦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
我们接着又喝了几杯酒,但气氛很沉闷,我们似乎都没有可说的话了。我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
安察丽接着说:“那你就上楼休息吧!这里我来收拾,收拾完我睡楼下,一会儿再给你大姐家打个电话,看他们回去没有。”
“还是别打了,明天我就回去。他们回去不回去,对我来说没啥意思了。”
安察丽盯着我问道:“你要坚持到底?你大姐给你安排的路很好啊!有前途,安稳,应该说还没危险,一片光明啊!”
我低头不语,不是我无话可说,而是,我想怎么才能和她说明白。想了一会儿,我抬头问安察丽说:“你们安达拉部落如果和别的部落打起来了,这事有吧?”
“当然有,还经常发生。怎么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如果有一个人畏缩不前,甚至当逃兵,人们会怎么对他?”
“处死?”安察丽回答得干脆而果断。
“这么严重?”我惊讶地问她。
“这是轻的!”
“还有更严重的?”
“有!当然有!”
“那是啥刑法?”我想一定是扒皮抽筋,或者是点天灯之类的酷刑,没想到,安察丽告诉我的是我压根就没想到的,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安察丽告诉我的是,人们不但不理睬他,而且唾弃他,他的儿女不认他这个爹,妻子不认他是丈夫,父母不认他这个儿子。
如果他有勇气去死,那还算他勇敢了,否则只有在孤独寂寞中凄惨地死去。
我看着安察丽没再说什么。冰雪聪明的安察丽当然清楚我要表达什么。
我上楼躺在了床上,喝了点酒,吃了点东西,也确实累了,我睡着了。睡得非常安稳,非常的香甜。
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惊醒了我,我揉揉眼睛,看看窗外,外边已是艳阳高照,碧空如洗,只有几朵白云悬挂在湛蓝的天空上。
我还是穿着睡衣到了楼下客厅,安察丽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景致。走到她的身边,我发现她没有看窗外,而是两眼在呆呆地发愣。
我走到她的身边惊动了她,她回过身来问我:“起来了?”
“啊!你想啥呢?”我问道。
“还能想啥,去哪个单位。”说着,她把茶几上的资料摆弄整齐。我看到一张纸上写着大字是“洋行法务细则”,还有一张纸上写着“法院书记官守则”等字样。
我没再说什么,但是我觉得安察丽现在的处境和我差不多,但又有所不同,她只是选择职业,没有我这么严酷,涉及到生死方面的安危。
“走吧!吃早餐!”安察丽说完走在前边,我在后边跟着。
早餐是牛奶和面包,这些我不太喜欢,但也别管喜欢不喜欢了。吃点不饿就行,吃完了朝她借点钱就回家。
回去歇歇就开干,我是不能听我大姐的。她的主意不错,也真是为我好。但那不是我要的,我要走自己的路。豁出去了,她要是用他的能力强行把我整走,我就辞职,上山拉杆子。
就凭我的本事,再加上我的那些金子,足够拉一支四五十人的绺子。
想到这里,心情也好了。喝牛奶也滋溜滋溜地响,吃面包也吧嗒吧嗒的。
安察丽笑了,她劝我说道:“回去也不差这一会儿,慢点吃!”
我停下不吃了,嘴里的面包也顾不得再嚼了,就那么盯着她看。“看啥啊?我说的不对吗?”
她不是说的不对,是太对了,就是因为太对了我才惊讶又疑惑。
“你是咋猜到的?”我非常疑惑地问安察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