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古淑娟带着王羽馨就要回家了。师傅王永信早就坐在车里了,李敏也跟着回医院。
我收拾好东西,也没什么,就是随身点用品。我是一个穷光蛋,掉井里都不挂下巴,走到哪儿哪儿是家。
轿车上了大道,我从车窗户往后看,看到李师傅师母,赵家树还有金河它们都站在大门口看着我们。
金河手拄着小鞭子,他是出车回来到铁匠铺子的。
我对他们以及这个铁匠铺子有些不舍。
谷淑娟还是那么高傲,她连看我一眼都不看,李敏也是沉默不语。只有王羽馨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她妈妈也不阻止她,任由她说下去。
我从上边的镜子里看到李敏呆呆地看着窗外,显得冷若冰霜。我对她的疏远她是感觉到了,她是冰雪聪明的一个美丽女子,怎么会连一个男人拒绝她都不清楚。
我只顾抵着头,或者看看窗外。
吃完饭的时候,我被叫到东屋,谷淑娟对我说:“唐剑,你今天得跟我们走!”
“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
“你今天必须和我们走,我们得对你负责。”态度还是那么坚决果断,显示出贵妇人的气派和盛气凌人的架势。
“哎呀,唐剑你咋那么傻呢,去吧!”
“我在这里挺好,不去!”我说完,谷淑娟看看李敏,又看看师傅。接着对我说:“唐剑,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没错!”我还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
“我们是让你跟我们去医院,把你胳膊里的钢板取出来!”谷淑娟的话,把我造愣了。原来是取胳膊里的钢板。
“不用取,在里边吧!”
谷淑娟听我一说就是一愣,她问道:“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钢板可以在胳膊里放着。因为我知道赵家树的叔叔胳膊里就有。
但我不能说。我能说我剜坟掘墓了,看到死尸的骨头里有钢板。打死也不能说。
我有些犹豫地说道:“在里没事吧!”
王羽馨急忙说道:“不行,你的身体还在长,不取出来是不行的!”我看了一眼李敏,她是护士,毕竟明白得多一些,我想听她的意见。
可是,我错了。她连看我都没看,别说给我出主意了。
我看着谷淑娟问:“真得取出来?”
“你要是岁数大了就不用取,但你现在还年轻,必须取出来,要不影响你胳膊的发育,也可能造成残疾。”谷淑娟说得头头是道,我听了觉得有道理。
到现在我才明白,为啥赵家树的叔叔胳膊里的钢板没有取出来。
“那好吧!我去收拾收拾!”说完,我就从师傅的屋里出来了。
我也没什么收拾的,就是想着自己走了,怎么能告诉高专员,我现在是有组织的人了,每月拿着丰厚的薪水,出去要和组织说一声。
还应该告诉胡梅一声,她不知道我去哪儿会着急的。
但不知道金河去哪儿了,我又不能着急忙慌的去镇公所找高专员。正在我着急的时候,金河赶着驴车回来了。
看到他我是真高兴,急忙迎出去,把我暂时去医院取钢板的事情和他简单说了一下。
让他偷偷转告高专员还有胡梅。
一路上,车里只有王羽馨说个没完,要不的话,非得把人闷死。
轿车直接去了医院,下了车我在医院的走廊等着。谷淑娟和王羽馨坐着车走了。
我等了一会儿,来个护士把我领进病房。
我放好随身的小包袱,躺在床上,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没意思。便起身出了病房,路过护士值班室,门是开着的,我看到李敏在和几个护士说着什么。
她穿着白大褂,戴着白色的帽子、大口罩,也不知道她看到我没有,反正是没有理我。
在走廊溜达一会儿,我又回到病房。这时,一个护士进来,让我去餐厅吃饭,并且给了我一张饭票。
她告诉了我餐厅在哪个地方,就出去了。
我找到餐厅,吃了饭就回到病房。孤孤单单,冷冷清清,这可不如上次好了,上次李敏陪伴着我,还有金河。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对着白得吓人的四壁。
我想找护士给我换一个人多的屋子,但没好意思去,我也不敢去。
不知道为啥,我现在很怕李敏,更不知道怕的是啥。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被护士带进手术室。麻醉后我就不知道啥了。
等我醒来已经在病房了,胳膊还是缠着纱布吊着绷带。
我就那么静静地躺着,累了就起来走走。因为是取钢板,没有上次那么疼。只是刀口有点疼。
但还是不太难受,吃饭还是去餐厅。
一晃就过去了七天,我走进手术室,医生给我拆去缝伤口的线。也没觉得疼痛,麻药劲儿过了有些疼。
我问医生,我几天能出院,医生告诉我再有三两天就可以。
在医院十多天一直没有看到李敏,偶尔看到也是她带着一群护士查房,到我的病房也就是简单看看,就都走了。
她好像也不干啥,但好像还挺忙。
有时在走廊我远远地看到过她。有护士或医生见到她都叫护士长。有时在走廊碰到了她也不说什么,就那么直接过去了。
我看到她过来,都躲进病房,尽量不和她碰面。
又过了三天,我以为我可以出院回去了。可是却没有动静。
这天护士领着我进行了全部的身体检查,还把受伤的胳膊照了相。
我也不知道为啥,反正让干啥就干啥呗。磨坊里的驴听吆喝。
这天早上进来一名护士,我问她说:“我可以出院了吗?”护士摇摇头说:“不行!”
“为啥啊?我都好利索了。”护士摇摇头走了。
这天下午,病房来了一个人,他好像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没有穿白大褂。他进来后对我说:“跟我来!”
说完,他转身出去了。我也跟着走出了病房。
他把我领进一个屋子,屋里全是一些我不认识的东西。有的我好像知道干什么的。
就像我家乡,把两个小石磨盘用杠子穿在一起,上下举着,练习胳膊的力量。但这里的不是石头的。
而是一根白亮的棍子穿着花溜溜的圆盘。
后来我才知道那东西叫杠铃。这屋里除了杠铃还有哑铃等很多的体育器械,这些器械都是我后来认识的,当时我都不知道它们叫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