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月是谁?
那是他上辈子的爱人,亲人,是他孩子们的娘,他们早已融入彼此的骨血,密不可分。
她怎么能嫁给别的男人呢?
哪怕因情绪太过激动,身后“卟卟”声不断,白逸飞也顾不得形象。
他冲出院门,一口气跑到白景宁的院子,拍着木门怒吼道:
“出来,白景宁,给老子出来说清楚,你凭什么娶我的娘子?
那是我的女人!是你的弟妹!
君子不夺人所爱,白景宁你tm无耻!居然肖想亲弟妹。”
白景宁正在书房中认真温书。
他想要继续科举,想要考取功名,将来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光耀门楣。
听到院外白逸飞的嘶吼声,白景宁只是淡淡一笑,命人将其打了出去。
懦弱的男人,只会到他这里来无能狂怒,怪不得守不住那般美好的妻子。
白逸飞被几名小厮,强行押回了静竹苑。
从这日起,他的院外有专人看守,绝对不允许他再跨出院门一步。
白逸飞被禁足了。
大婚当日,白府内外装饰一新,张灯结彩。
朱漆大门上,贴着硕大的双“囍”字。
白景宁一身大红喜袍,骑着高头骏马,身披红绸,笑容灿烂,春风得意。
他身后是浩浩荡荡的迎亲仪仗,和装饰华丽的八抬大轿,锣鼓喧天,前往梧桐巷。
吴夫人和白侍郎则在府中招待宾客。
吴夫人一身华服,端庄优雅,笑容可掬,浑身洋溢着喜悦和幸福。
而白侍郎却笑容勉强。
他不同意这门亲事,他反对过的。
但如今的他,不敢与老婆儿子对着干,只能兀自憋屈着,强迫自己神色自然些。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院外传来孩童们欢快的喊声。
宾客们顿时振奋起来,他们早就想见见这位,妙手回春的奇女子。
在司仪的高声唱喝中,凤冠霞帔,身段玲珑的新娘,与长身玉立,俊美无涛的新郎,并肩站在大堂中。
在宾客们善意的注视下,他们完成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仪式。
白景宁抬眸,看向盖着红盖头的林夕月时,眼中是浓到化不开的柔情。
他嘴角噙着幸福期待的笑容,真希望时间能快快过去,洞房花烛夜早点来临。
在他的殷殷期盼下,终于到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时刻。
红烛摇曳,映得满室旖旎。
“娘子,你好美!”
白景宁痴痴看着眉眼如画的林夕月,喃喃道。
殊不知,他自己也是眸含秋水,脸颊绯红,像个蛊惑人心的男妖精,诱人而不自知。
林夕月双眼微眯。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白景宁面前,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
白景宁呼吸一滞,心跳如擂鼓。
那日浴室中,那个擦肩而过,若有似无的吻,一直是他的遗憾。
如今,他们已有夫妻名分,是正经两口子,不论做什么,都不会再有人诟病。
“娘子,嗯……”
指间微勾,不知谁的衣带散落。
交颈时,耳坠珠玉相击的脆响,与男子急促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竟不知哪个更急些。
这一夜,凤烛燃烧到三更。
精美的雕花大床上,男人仰面躺着,墨色长发散落枕间。
白瓷般的肌肤上,染上一层薄粉,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
他嗓音沙哑,眼角溢出生理性眼泪。
看着上方,仿若化身魅惑女妖,勾魂夺魄的女人。
白景宁双手不自觉将锦被抓出褶皱,眼神越发迷离,红唇微启,似是待人垂青。
……
婚后,白景宁待林夕月越发温柔,两人的婚姻生活平静且幸福。
直到这日,林夕月在识海中,接收到了来自墨白的信息。
“主人,你的亲娘好像谈恋爱了,对方是个鳏夫,不到四十,是当地的举人老爷。”
闻言,林夕月眉头紧皱。
她倒不是反对云氏再嫁,只是事关原主亲娘一生的幸福,她决定亲自考察一番。
“我知道了,等过几日,我会过去。”
夜里,云雨过后,依偎在白景宁温暖的怀里。
林夕月将云姨娘想方设法,从林府脱身逃离之事,略过细节,大致说了一下。
她仰起头,轻啄了下白景宁泛着水润光泽的红唇,柔声商量道:
“景宁,我想带你去见见我娘,让她看看她的女婿,你这么好,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白景宁瞬间严肃起来。
他轻轻推开林夕月,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点头道:
“应该的,我们成亲并未告知岳母,本就是我的不是,是该亲自过去探望一番。”
决定后,两人也没瞒着吴夫人,将实情告之。
吴夫人很是通情达理,也为云姨娘能下定决心,脱离苦海而高兴。
她立刻行动起来。
不出两日,便为儿子儿媳准备了一马车的贵重礼品,并安排好可靠的车夫和随行的下人。
对外,吴夫人只解释说,儿子因腿疾,被拘在府中多年。
如今腿好了,他想要带妻子去游历一番,看看外面的风土人情。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众人并未起疑。
几日后,在吴夫人依依不舍的送别下,林夕月带着白景宁去往江南。
江南果真是个好地方,山水秀丽,风光宜人,恍若世外桃源。
而那位袁举人,经过林夕月的认真考察,确定此人人品端方,一身正气,并无不良嗜好。
且即便发妻无法生育,他也未曾纳妾,因此,直至年近不惑,膝下并无一儿半女。
发妻病逝后,他本无意再娶。
只是后来,无意中遇到了云姨娘。
慢慢的,袁举人被温柔贤淑,美丽动人的云姨娘所吸引,深深爱上了她。
林夕月对这位继父很满意。
此人重情重义,也不贪花好色,是位难得的好夫君人选。
定能给前半生受尽苦难的云姨娘,带来安宁稳定的生活。
而云姨娘也对新任女婿,白景宁非常满意,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诠释的淋漓尽致。
一时间,四人相处愉悦,翁婿和睦。
在江南居住了将近半个月,林夕月和白景宁,才在云姨娘的泪眼婆娑,依依不舍下,驾车离去。
回京的路上,他们也不着急赶路,一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体会当地的风土人情。
经过这趟江南之行,小夫妻的感情急剧升温,看向彼此的眼神,温柔的都能拉丝。
只是,越是接近京城,林夕月和白景宁越是察觉到不对。
路上行人大多神色严肃,步履匆匆,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白景宁心头一跳,忍不住担忧起来。
他掀开帘子向外看去,表情逐渐变得严肃,“怎么回事?是不是京城出事了?”
他娘可还在京城呢。
林夕月也收敛笑容,对着车夫吩咐道:
“剩下的路程,不用再停歇,我们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是,大少夫人,驾……”
马车一扬鞭子,马儿吃痛,仰头嘶鸣一声,甩开蹄子快步跑了起来。
林夕月拉着白景宁的手,轻声安慰道:
“夫君别急,若一切顺利的话,赶在今夜关城门前,咱们定能进京,见到母亲。”
白景宁握紧妻子的手,焦急不安的情绪,被她的温声细语安抚下来。
神情肉眼可见的,变得轻松许多。
京城外的官道上,野草疯长,几乎快要没过马蹄。
等马车紧赶慢赶,来到城门口时,他们看到的就是:
今日的安定门安静的诡异,只有守城官兵驻守,却没有一个百姓进出。
护城河前,新设了三道路障。
每一处,披甲执戟的士兵都比平日多了数倍,且每个人脸上都戴着厚厚的面巾,神情肃穆。
而距离护城河千米开外处,许多百姓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他们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全都神情焦急,面上一片愁云惨淡。
林夕月和白景宁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