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面,乌泱泱跪成一片的重臣,听着众大臣们的声讨和逼迫,皇帝只觉呼吸急促,太阳穴突突直跳。
最终,他没忍住怒呵一声。
“够了,朕这就派人,去捉拿丁香妍,搜查丁府!
众爱卿,这下,你们可是满意了?”
自然不满意,他们的目的可不只是丁府,而是直指丁贵妃。
但众人也明白,今日只能到此为止。
对方毕竟是天子,身为臣子,他们也不能逼迫太过。
不然,若是陛下觉得失了面子,反而生出逆反之心,那他们不得哭死?
没关系,有一就有二,他们不急。
“着肃王严查此事,务必水落石出!退朝!”
皇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面色黑的能滴墨。
这群臣子真是太过分了。
女儿家的口舌之争而已,他们竟然如此斤斤计较,真是心胸狭隘!
他的陌陌那么善良,那么柔弱,满心满眼都是他,又怎么会觊觎后位?怎么会有大逆不道的想法?
真是可笑至极!
哼!一群老顽固!
他们自己的后宅,难道就没有几个,特别受宠爱的女人吗?
为什么,他也只是宠了个女人而已,就如此上纲上线,小题大做?
他可是国君,是天子,是皇帝!
难道,他连宠个女人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查吧,查吧,一个小小丁府,又能查出什么?
届时,他再狠狠打那些臣子们的脸。
丁府。
一群禁军,身着甲胄,手持长剑,将丁府团的水泄不通。
前院,丁府众人全被聚集于此,所有人面色巨变,眼神惶恐。
受符纸影响,丁父丁母,和丁家两位嫡子,惊恐过后,便是勃然大怒,甚至开始口出狂言,斥责起肃王与所有禁军。
“你们算什么东西,你们这样做,不怕我们娘娘知道吗?
我们娘娘肚里怀的,可是未来储君!你们怎么敢的?”
“我们娘娘将来必是皇后,你们查抄我们丁府,如此下娘娘的面子,难道就不怕娘娘和陛下怪罪吗?”
“放开我们,拿开你们的脏手!”
除去中符的几人,其他丁家人,还算理智清醒。
只是,清醒着的他们,却更能体会到恐惧与绝望。
此刻,丁府上下所有人,全都被那几人的狂妄之语,吓到瑟瑟发抖。
众人缩成一团,眼神愤恨的瞪着他们,恨不能冲上去,拔了他们的舌头。
啊啊啊!
他们这是疯了不成?还嫌丁家死的不够快吗?
自己想死,也别牵连别人呀!
完了,这下完了,任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们。
听着那些污言秽语,肃王眉头紧皱,面色很是不虞。
他实在搞不懂丁家人的脑回路。
如此愚蠢的家族,是如何培养出一位,颇具心机与手段的贵妃娘娘的?
肃王握紧手中长剑,正欲说些什么,只见一名禁军侍卫,手中捧着一个酸枝木箱子,快步跑了过来。
“启禀肃王,属下搜到了重要证据。”
“哦,什么证据?”肃王疑惑的问道。
他疾步上前,随意打开箱子,只那么一看,立时便被吓得双目圆瞪,又迅速扣上了盖子。
肃王深吸口气,做足了思想准备,这才再次打开箱子。
随后,他神色莫名,从里面取出一件明黄色龙袍。
“嘶!”
“龙袍?居然是龙袍?”
所有人全部呆立当场,瞠目结舌。
这,这可是实打实的谋逆证据!是要掉脑袋的啊!
丁家人全都面如土色,抖如筛糠。
胆小些的,裤子已被浸湿,地面上亮晃晃的,一片黄色不明液体。
胆子大些的,不顾禁军阻拦,径直扑到那几名当家人身上,便开始拳打脚踢,发泄着自己的绝望。
“作死啊你们,居然偷偷裁制龙袍。
就你们这样的废物,还想当皇帝?
我呸!一群废物玩意,你们害死我们了!害死我们了!”
大家涕泪横流,肆意发泄着心中的恐惧与仇恨。
丁家几人则抱头鼠窜,鬼哭狼嚎。
好不容易,打人者才被禁军阻拦了下来。
丁家父子几人,也是一脸懵逼,他们互相对视着,眼神中全是询问。
是,他们私下里是说过,想要当把皇帝,过把瘾,但那也只是嘴上爽爽而已。
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傻蛋玩意,竟然真做了如此大胆之事?
丁家几人终于知道怕了,纷纷伏地,连连叩首求饶。
“肃王,冤枉啊,我们真的没有谋逆之心啊。
我们就是一群蠢蛋玩意,哪里有那个胆子?冤枉啊!”
肃王冷嗤一声。
聪明人也许不会,因为他们会审时度势,但傻子,那就真不一定了。
毕竟他们啥都不懂,无知者无畏嘛,还真可能有那个胆子。
“带走,全部关押起来,等候陛下定夺。”
“是,肃王!”
丁府内,一片鬼哭狼嚎,丁府外,百姓们纷纷鼓掌称赞,欢喜的犹如过大年。
“太好了,丁家人完了,哈哈!”
“陛下圣明,丁家人该死,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女儿呀,你睁开眼看看呀,丁家人完了,你可以瞑目了!”
“呸!一群败类!”
听着百姓们的肺腑之言,肃王心中也不由感叹。
小小一个丁府,只几个月时间,单单依仗一个宠妃母家的名头,就能犯下如此众怒,也是人才啊!
养心殿。
“什么?龙袍?果真搜到了龙袍?”
皇帝“腾”的站起身,震惊到表情失控,瞠目结舌,随即便是一阵懊恼。
这下可好了,搜查丁府,本意是想打脸众大臣,如今却成了打脸自己。
他这张脸呀,被打的是啪啪作响。
到底是一代帝王,面上再是挂不住,还是迅速收敛起了,那丝不自在,神色恢复如常。
似乎早上,那个不情不愿,与大臣们置气的人不是自己。
肃王垂着头,静静等候着。
皇帝震怒,猛的一拍御案,厉声命令道:
“传令下去,封锁丁府府邸,主犯下诏狱,其余人等先行圈禁。
着大理寺,刑部,都察院联合审查,看其是否有同党,是否曾行巫蛊厌胜之术。另……”
皇帝沉吟片刻,眼中闪过犹豫,不舍,最终,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沉声道:
“丁贵妃贬为庶人,废贵妃封号,夺金册,幽禁永巷!”
肃王面上肃穆依旧,心中却是大喜过望。
“是,微臣先行告退。”
坤宁宫。
“真的?丁贵妃被废了?”
听到宫人来禀,皇后简直难以置信。
想到近几个月来,陛下对自己愈发冷淡,对丁贵妃却宠溺至极,皇后没忍住心中一痛,随即便是大喜。
“还是本宫的昭华好呀,引君入瓮,只一个照面,就替哀家解决了心腹大患。”
提到林夕月,皇后乐的合不拢嘴。
她这个义女呀,可真真是她的福星!
想到昨夜梦中,自己与儿子最终的凄惨结局,皇后心中渐渐泛起抹寒意。
二十年的夫妻情深,终是抵不过色衰爱弛,抵不过鲜嫩有活力的小姑娘。
罢了,从今往后,她就只为儿子而活!
十日后,丁府谋逆一案终于结案。
丁家一族,官职一概革除,一应主犯被处以极刑,实施斩立决。
丁家族人,经调查,凡有作奸犯科,欺压百姓之恶行者,不论男女皆斩。
其他人,女眷入掖庭,永世不得脱奴籍,男丁皆流放至黑水戊,五代内不得科考。
家产,田宅全部充公,一应仆从流徒千里。
凡被强掳来的无辜之人,全部释放,并领取适当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