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一切乱作一团,顾宇航被推入急救室。
急救室外,气氛冷凝到了冰点。
宋白初坐在冰凉的铁椅,身子被沈砚安圈在怀里。
他白色衬衫染了不少顾宇航的血迹,看上去刺目惊心。
顾云深坐在他们对面,黑眸一瞬不眨地盯着沈砚安圈着宋白初细腰的手,手就这样轻轻地搭在腰部的位置。
萧承廷和封白也过来了,图黑则在家里照顾童童。
宋白初小脸阴郁,沈砚安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安抚。
“没有撞到,是被吓到,摔在地上,头磕到了地面。”
沈砚安抱着顾宇航上车时,鲜血不断从他头顶涌出来。
顾宇航紧拉宋白初的手,“妈妈,不要离开我和爸爸。”
“妈妈,我知道错了。”
宋白初失声哑然,“我在这里就可以。”
“很晚了,你先回去。”
沈砚安目光暗了一寸。
赶他走?
“我陪你。”
沈砚安又压低了声音。
“我担心念惜到了,见不到你和我会害怕,你回去,好不好?”宋白初几乎是在请求沈砚安离开。
沈砚安手从宋白初腰间抽离,“需要什么给我打电话。”
“我会的。”
男秘书已经在门口左顾右盼了很久。
他太忙了,时间根本耽搁不得。
沈砚安扫了顾云深和萧承廷一眼,走出等候室。
“局座,念惜到了。”男秘书低语,“您母亲父亲一直在找您和宋小姐。”
“留两个人在这里。”
沈砚安看了一眼宋白初,抬脚往外走。
男秘书跟随其后。
“局座放心,宋小姐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这件事纯属意外,也不是我们司机伤到的人。如果要怪,其实要怪孩子父亲,没把孩子教好,怎么就随便拦车。”
“您已经请了最顶级的专家来做手术,专家说了,脑没有问题,可能会留疤。孩子长大的过程,磕磕碰碰是难免的。”男秘书的一番安慰,并没有让沈砚安舒坦多少。
终究是与他的人有冲突造成的。
“伤疤也不能留下。”
“您放心,我安排了整形医生做后续治疗。”
两人上了车。
“福利院的资料?”
他的办事效率从没有这么低。
沈砚安蹙眉。
“局座,宋小姐说不必了。”
“我感觉……”
沈砚安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脑海都是宋白初紧张地回握顾宇航的小手,哽咽回应顾宇航的那句。
[妈妈在。]
良久后,沈砚安开口,“说吧。”
男秘书叹了一口气,“在宋小姐失踪之后,顾云深就将顾宇航扔进了福利院。”
“不允许任何人接他离开,甚至孩子的奶奶周莉。”
“顾宇航在福利院受尽大孩子的欺负,霸凌。”
“那些伤就是这么来的。”
“他没有还手?”
“没有,也没和其他人说。”
“后边是工作人员发现,才不至于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男秘书隐隐有些担心,“顾宇航的性格,和顾云深,简直如出一辙。”
“为了留住宋小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男秘书,“局座,举行完婚礼,我们就回基地吧。”
“以免宋小姐和他们父子接触过密。”
他是最希望他们回基地的人。
上面不断施压,拿来交换的东西越来越多。
他很担心基地控制权会落到旁处。
但有时候又觉得操心过度,局座会有自己的考量。
车厢内,静得只余气流浮动。
沈砚安回到沈家晚八点,进门就听到念惜稚嫩的童声。
“你爸爸和你提过爷爷奶奶吗?”
“嗯。”
念惜笑眯眯地接过沈国良手里的棒棒糖,小手一直扣着包装袋。
心里有个念头,等下就吃不到了。
“你爸爸都和你怎么说爷爷和奶奶的?”
沈国良和林晚秋十分激动,那种血脉传承、情感传承的天伦之乐,丝丝扣扣入了他们的心扉。
“可爱。”
两岁的孩子,嘴里冒不出太多的话。
两个字把老夫妻哄得哈哈大笑。
林晚秋抱在怀中,爱不释手,亲了亲念惜的小脸颊,“念惜才可爱,长得真俊。”
她仔仔细细地端详,“倒是和儿子不太像,更像儿媳妇。”
“儿子成天板着一张脸,像他做什么,当然像儿媳妇好。”沈国良接过念惜手里的棒棒糖拆掉包装袋递给她,“怪爷爷,都忘记帮你拆了。”
念惜看甜滋滋的棒棒糖越离越近。
眼前就落下来一只大手,取走了棒棒糖。
“不能吃。”
沈砚安的出现,让众人都敛了几分笑。
念惜噘了噘嘴,不能吃棒棒糖就有点不开心。
“儿子,偶尔吃一点没关系的。”沈国良要拿回来。
沈砚安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这让沈国良都要发火了。
念惜从林晚秋腿上爬下来,林晚秋双手搀扶了一下,看着念惜,一颗心都被萌化了。
念惜去拉沈国良的手,沈国良蹲下来。
“爷爷,糖糖吃了对这里、这里、这里不好。”
念惜指了脑袋,眼睛和洁白的小乳牙,摇头讲道理的样子,沈国良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掉了。
他见到就觉得亲昵,怎么可能不是他们家的孩子呢。
这么可爱。
“好,那爷爷买别的给念惜吃。”沈国良摸了摸念惜的小脑袋。
念惜就被抱了起来。
她立刻扑到沈砚安怀中,甜滋滋地喊,“爸爸。”
“吧唧”一声,亲了沈砚安一口。
沈砚安露出了一丝笑意。
笑得沈国良和林晚秋都觉得不可思议。
念惜小脸枕在沈砚安肩头,肥嘟嘟的小手搭在他肩头,跟他贴在一块儿,让她安心,眼睫毛就往下扇,“爸爸,妈妈在哪?”
“对了,儿媳妇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林晚秋他们回来就听说儿子带着儿媳妇去萧教授家做客了。
“有点事耽搁了。”沈砚安淡淡说道。
“怎么耽搁的呀?已经夜深了……”林晚秋莫名担心,“念惜回来她知道了吗?”
沈砚安没有出声,眉宇间透着阴郁。
沈国良看着,觉得事情不对劲,拦下了林晚秋。
“我和你妈给你们选了一个好住处,明天你抽点时间,带念惜和小初去看看。”
“嗯。”
沈国良拉着林晚秋出门,听着沈砚安和育儿嫂的对话。
“念惜在飞机上睡了吗?”
“第一次坐飞机兴奋得没睡。”
“难怪这么困,擦下身体,泡200毫升的奶,哄睡吧。”
他们出门就拉着男秘书问,才得知顾宇航脑袋撞破了在急救。
回到自己院子,林晚秋心慌了下,“小初不会埋怨儿子吧?”
“儿媳妇不是不讲理的人。”沈国良从自己头上拔了两根头发装入透明袋内,与刚从秦念惜头上拔的两根头发一样装了一遍,放入了一个纸袋内。
这时,林晚秋的弟弟,林清扬就来了。
“两个小时能出结果吗?”沈国良问道。
“姐夫放心。”林清扬接过纸袋。
走出沈家,上了门口停着的林肯加长轿车。
秦知月坐在一旁,“你再帮我一次。”
“去找你的未婚夫钱诚。”
秦知月想起钱诚磨人的恶趣味,手轻轻攥住林清扬的领子,“清扬,帮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她轻轻吻上了林清扬的唇,她知道自己对于林清扬来说,多么有吸引力。
“他们要是结婚,我的心就会痛死。”秦知月抓着林清扬的手,直接放到了心口,那里有林清扬射的箭伤,“你害得我无法做妈妈,就不能再满足我一个小小心愿吗?”
“告诉他们,孩子不是沈砚安的。”
贴唇。
林清扬将秦知月的话堵在了咽喉。
两个小时后,林清扬给林晚秋打去了电话,“姐姐,不是砚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