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飞机飞那么高,我们在里面,会不会也像小鸟一样,‘咻’地一下飞起来呀?会不会撞到屋顶?”
她一边说,还一边张开小手臂模仿小鸟飞翔的动作。
奇思妙想的问题让沈音音忍俊不禁,她看着女儿那充满求知欲和无限想象力的小脸,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还没等她回答,月月的“脑洞”就像开了闸的洪水,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
“妈妈,天上的云朵摸起来是不是像一样?我们能打开窗户抓一朵进来尝尝吗?”
“飞机飞的时候,会不会有大老鹰来跟我们比赛呀?”
“它飞得那么快,会不会把星星撞歪了?”
这些问题天真烂漫,异想天开,听得旁边的孙旭志任不住摇头浅笑,沉稳的顾子琪则因妹妹的天真忍不住嘴角上扬,看着妹妹,宠溺的拍了拍月月的发顶,丫丫也被吸引了,暂时忘记了紧张,眨巴着眼睛同样好奇地等着答案。
她的视线模糊,来到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场所免不了紧张,但听到月月这样问,其实她不觉得好笑,她同样好奇,飞机会不会把星星撞歪。
沈音音被这一连串的“灵魂拷问”弄得哭笑不得,她难掩笑意的将月月搂进怀里,用尽量简单生动的语言解释:
“小傻瓜,飞机飞的时候,我们坐在里面是稳稳的,就像坐在爸爸开的汽车里一样,不会飞起来撞到屋顶的。”
“窗户是不能打开的哦,不然外面的风会呼呼地灌进来,太危险了。云朵看着像,其实都是小水珠,不能吃的。”
“老鹰可飞不了那么高,它们只能在下面看着我们的飞机‘嗖’地飞过去……”
“至于星星呀,离我们可远可远了,飞机是撞不到的……”
她不厌其烦地解答着女儿每一个异想天开的问题,声音温柔,眼神里充满了柔和与笑意。
童言稚语冲淡了候机的枯燥,也让这次旅程从一开始,就染上了轻松欢快的色彩。
月月听完沈音音的解释,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但很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提问,那充满童趣的想象丝毫没有让沈音音觉得烦躁。
相反,她爱极了这样鲜活的月月,爱极了女儿这样的天真烂漫。
“嗤——”
本该和谐温馨的氛围被身后传来的充满鄙夷的嗤笑声所打破。
沈音音眉头微蹙,循声望去。
只见他们座位后面一排,坐着三个穿着时兴的确良衬衫、梳着油亮头发的年轻男人,看打扮像是跑业务的或家境不错的子弟。
其中那个面向他们的男人,正毫不避讳地用嘲讽的眼神打量着他们这一行人,嘴角撇着,对着旁边的同伴大声“感慨”,生怕他们听不见。
“啧,现在这飞机场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什么土包子都能进来见世面了。”
他故意抬高了音量,目光扫过相较于他们而言,穿着朴素的孙旭志和孩子们,最终落在沈音音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两个大土包子,带着三个小土包子,叽叽喳喳的,真是吵死人了。”
他的话立刻引来了旁边两个同伴附和的大笑声,笑声刺耳又无礼。
孩子们虽然不完全懂“土包子”具体是什么意思,但那明显的恶意和嘲讽语气,他们感受得清清楚楚。
月月刚才还兴奋发亮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火燎了一下,羞窘地低下头,小手紧紧揪住了妈妈的衣角,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委屈的水汽。
顾子琪和丫丫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抿紧了嘴唇,感觉像是被当众打了一巴掌,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孙旭志脸色一沉,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了拳头,但他性格敦厚,又带着孩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赤裸裸的羞辱,只能担忧地看向沈音音。
沈音音重活一世,要还是随地大小忍,岂不是浪费了生命?她沈音音的字典里可没有“忍”这个字。
何况这三个人的言语伤害到了月月,触到了她的雷区,沈音音心中的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她自己受委屈不可以忍,更不能容忍别人这样羞辱她的孩子和朋友!
她轻轻拍了拍月月的后背以示安抚,然后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转身,径直走到后面那一排三个男人面前。
她身姿挺拔,明明穿着简单,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
她目光平静,却带着冷意,直视着那个最先开口的男人,声音清晰,不卑不亢。
“这位同志,请问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等对方回答,便继续道,语气加重:“谁都有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来机场的时候。不懂,可以问,没见过,可以看。这没什么可丢人的!倒是几位,仗着多坐过几次飞机,就在这里嘲笑别人,尤其还是不懂事的孩子,恶语伤人六月寒的道理,几位难道不懂吗?这样的行为,恐怕才算不上体面吧?我看三位除了打扮得人模狗样以外,身上才是正真的毫无有点可言,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刻薄!”
她一番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既点明了对方的无礼,又护住了自己这边的尊严。
那三个男人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会直接站出来反驳,而且言辞如此犀利。
他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更加不屑的神情,其中一个甚至夸张地掏了掏耳朵,一副“你算老几也敢教训我们”的混混模样。
然而,当那个掏耳朵的男人抬起头,目光真正落在沈音音脸上时,他脸上的不屑瞬间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惊艳!
眼前的女人,皮肤白皙,眉眼如画,明明未施粉黛,却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张扬与明媚,尤其是那双眼睛,此刻带着薄怒,如同浸了寒星的秋水,亮得惊人,也锐利得惊人。
她身子高挑,就这样站在那里,看向他们的眸光不闪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