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报社的记者亲自来了,他还真不愿意接沈音音这单子,她那点钱也就够制版的钱,是给报社面子,他才接的单子!
别看他们印刷厂是省城里最大的印刷厂,可随着经济效益越来越不好,他们的厂子订单也越来越少。
印刷的机器太庞大,大部分还得靠人工,听说沿海那边的城市已经有印刷厂引进了国外的新机器,可以省下大量人力!还有一个叫什么光的仪器,能节省下半天的晒制时间呢!
可他们厂长这情况,别说新机器了,上面可是下了文件,要是继续亏损,明年可能就要不再招收技校实习生了,要将位置腾给返城知青和职工子弟。
厂子的噪音很大,就在这待了这么一会,沈音音的耳朵就已经不舒服了。
但是李厂长这句声音不算大的牢骚她可听到了!
沈音音好看的眸子一亮,看向李厂长的眼神活脱脱的再看一个财神爷!
如果她没记错,很快社会上就会掀起一阵订期刊的热潮,各种文学作品、诗歌文集如雨后春笋一般,到时候,印刷厂的效益将直接起飞!
要不是印刷厂归国家所有,并且法律明令禁止个资企业以各种形式参与入股,沈音音都想搭上这趟时代的浪潮狠狠投一笔了。
“李厂长,这说的什么话,没记错的话最近就咱们‘新城日报’这一家报社在印刷厂下的订单就足够多了吧?最近全国的知青都开始返城,对于文学作品的审核已经没有那么严格,相信不久的将来印刷厂的效益就要起来了……”
沈音音不急不徐地安慰着,脸上的笑意味深长。
她的本意是这位李厂长所在的印刷厂即将成为本市效益最高的厂子,却没想到李厂长却汇出了其他的意思。
“哎!我就说怎么沈老板的名字这么熟悉,您不就是之前‘新城日报’采访的那位女企业家吗?哎哟喂,瞧我这脑子,怪不得那位记者亲自陪着你过来呢!你可是以一己之力挽回了我们印刷厂不少的效益啊!”
这不怪李厂长没认出沈音音,印刷厂虽然效益不行,但每天的订单不断啊,他一天要审核那么多内容,哪能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
李厂长一拍脑门,激动地擦了擦自己的手去和沈音音握手,大声说着幸会,但反应过来自己前几天还嫌人家订单少不肯接时又是一阵尴尬。
“李厂长,音姐,这是你们的!”
小王刚刚发完点心,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但他的出现也是成功打破了僵局。
“哎,谢谢你了,这位小同志,今天忙上忙下的……”
夸赞完小王,李厂长借机又与沈音音取了不少经营饭店的经。
而小王则站在一旁,一边看着工人们开开心心吃着点心,一边感受着兜里那叠“省下”的钞票,脸上的笑容在油墨和点心的混合气味中,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他觉得自己这手“人情世故”,玩得真是漂亮极了,又赚了钱,又得了老板关注,跑上跑下算什么?
上哪找他这种跑上跑下就赚别人一天工资的工作?
“李厂长,真是太感谢了!我让小王留在这,这批卡印好多少立刻往饭店拉多少!这次您真是帮了大忙,回头请您吃饭!”
沈音音倒是丝毫不在意李厂长之前的拒绝,这在她看来都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计较的,再三和李厂长道谢之后,沈音音便和李厂长告别,赶着回饭店。
“沈老板客气!你这活动搞好了,也是给我们本地企业增光嘛!”
李厂长笑声爽朗,亲自见识了和平饭店今天火爆的场面,知道沈音音忙,他也不再多留沈音音。
回了饭店,沈音音又叫上两个打杂的同志给了印刷厂的地址,让他们骑着自己和孙旭志的自行车去印刷厂和小王汇合。
他们三人今天一天都在来回送刚刚印制好的卡片,一人两趟以后,今天的卡片总算是够了。
“同志!你们这红烧肉咋做的?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我活了大半辈子没吃过这么香的!”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拉着服务员的手,激动地夸赞,白花花的胡子直打颤。
“这鱼……这鱼绝了!鲜得掉眉毛!一点土腥味都没有!那汤汁我拌饭吃了三大碗!”
穿着工装的中年汉子打着饱嗝,满脸红光。
“妈呀,那个‘水晶肴肉’,透亮的!里面还有花纹,跟艺术品似的,味道更是绝了!我都不敢下筷子!”
“还有那盘炒青菜!就普通的青菜,怎么能炒得那么翠绿爽口?还有股特别的鲜味!”
“听说是老板自己研究的秘方?神了!”
几个年轻姑娘围在一起,兴奋地手拉着手议论着。
赞誉之声此起彼伏,几乎淹没了其他声音。每个离开的顾客,脸上都带着心满意足甚至有些恍惚的神情,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味觉的盛宴。
此刻,他们谈论的不是折扣,不是卡片,而是那些颠覆了他们对“吃饭”认知的菜品。
尽管经历了午间的“卡片风波”,但和平饭店的生意,用“火爆”二字已不足以形容。
以至于,沈音音赶回店里时,看到的是座无虚席、翻台数次的热闹景象。
沈音音站在大堂中央,听着这些发自肺腑的称赞,脸上露出了重生以来最真切、最自豪的笑容。
她心中了然,这就是她的“核武器”!在这个物资相对匮乏、烹饪理念尚显粗放的80年代初期,她带来的,可是是几十年餐饮业发展沉淀下来的精华,是颠覆这个时代的对食材理解、火候掌控、调味搭配和创意摆盘的巅峰技艺。
一道简单的麻婆豆腐,她能用自制刀口辣椒和郫县豆瓣酱激发出复合的鲜味;一道清炒时蔬,她能精准把握“锅气”和“断生”的瞬间,锁住食材的本鲜;一道红烧肉,她能精确计算糖色焦化、脂肪溶解和瘦肉酥烂的时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