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一时语塞。
望着左清清专注炼丹的侧脸，他心底却莫名涌起一股豪情。
也对，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
普通人百年倏忽即逝，修士求长生、夺机缘，哪一步不是踏碎天道枷锁？
历次渡劫，分明就是与天道正面对抗！
正当他抬手想拍拍左清清的肩膀，赞叹这份 魄力时，却听她轻声道。
“有他在身旁护着，倒也安稳。”
药王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才摸了摸胡子，干笑一声。
“想当年，吃软饭也是老夫梦想啊……”
“初见时，我不过是个伪灵艮，他却是变异灵艮的修行天才。可我从来没想过要与他比机缘、拼修为，他也从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左清清没看他，又将灵力注入丹炉，语气平淡却透着笃定。
药王嘴角抽了抽：“合着人家就稀罕你，行了吧？”
“一语中的。”
左清清言简意赅，丹炉内突然迸发金芒，晃得药王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叹。
药王的目光扫过左清清从容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份底气或许本就该属于她。
“先别急着把路走窄了，为师近日发现，你的灵艮尚有进化可能。”他压下心底酸涩，凑近低声说着。
“短短八年就结婴，若灵艮彻底觉醒的话，”
药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期许，“总不能一辈子躲在男人身后。”
“那师父有法子淬炼灵艮？”丹炉传来嗡鸣，左清清指尖微顿。
“法子自然有。”
药王摩挲着袖中玉瓶，语气带着几分感慨，“也算你造化，用于炼化灵艮的天材地宝，旁人穷极一生难见，好在为师药庐里还藏着几株。”
“最要紧的是，老夫这缕残存人间的神魂，修为都要远超你们。
等你和叶良彻底参透传承，我便亲自开炉炼丹，把全部修为都凝进丹药里。有灵植辅助，再加上我的修为，助你灵艮蜕变不在话下。
只不过……”
丹炉红光渐敛，左清清撤去灵力掀开炉盖，眉间微蹙露出不满。
又是颗六级丹药....
“师父直说。” 她抬眼问道。
药王拿起丹药扫了一眼后，随意抛回她手中：“灵艮淬炼到最后，还缺一样关键物事 —— 天雷。”
他神色凝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药鼎边缘。
“天雷能被称为天劫，就是因为扛不住的人，重则魂飞魄散，轻则亦是修为尽废。
但一旦熬过劫难，修为境界就会脱胎换骨。
这雷劫看似取人性命，实则暗藏生机。”
药王目光如炬，紧盯着她：“丹药我能炼，修为也能给。反正这缕神魂迟早要归位，上界灵气充裕，不差这点修为。
但你必须想清楚天雷只在渡劫时现身，服下丹药，就再无退路。”
他语气愈发沉重，“渡劫本来就九死一生，再叠加灵艮淬炼，下次引动的天雷必定远超寻常，你当真有把握扛过去？
说实在的，软饭硬吃，也不失为一条路。”
左清清将丹药妥帖收入储物袋，抬眸瞥了他一眼，眼底寒芒闪烁：
“我何时说过要依附他人？师父怕是忘了，弟子修行究竟为何。”
“为了报仇。”
“正是。”
“活在这世上，有些债必须讨，有些仇不得不报。弟子心意已决，还请师父成全。”
话音落下，她不再多言，指尖灵巧地摆弄起药材，开始筹备下一炉丹药。
虽说她已能炼制六级丹药，在修仙界足以称得上顶尖。
但药王却觉得远远不够，左清清自己更是深知还差的太远！
左清清比谁都清楚，药王谷就是她的黄金机遇期。
珍稀灵植堆积如山，炼丹大宗师亲自指点，天时地利齐聚。
若不能趁此机会把丹术推到八级，等踏出谷门，进阶之路恐怕再难寸进。
见她又一头扎进药材堆，药王轻叹一声，抬脚往叶良住处走去。
刚碰面，药王就把灵艮淬炼的事一股脑说出来：“早知道就不该提这茬。
她满心复仇执念，换个人早被心魔缠上了。
虽说她极阴体质特殊没这隐患，但天雷劫可不是儿戏，稍有差池就是魂飞魄散。你去劝劝？”
叶良闻言，不禁回想起左清清之前渡劫元婴时的场景。
那场元婴天劫的威力，远超常理，就连前任化神渡劫时的天雷，与之相比都显得逊色。
若下次渡劫还要叠加灵艮蜕变，叶良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
毕竟，归根到底，他本就应该作为养料被女主吸收的男配角，左清清真要有事情，天道必然第一个拿他祭天铺路。
可话说回来，左清清灵艮进化的机会千载难逢。
目前来说药王的意见几乎是唯一可行之法。
叶良拧着眉沉吟片刻：“只有天劫神雷不可吗？”
“除了天劫外，还能有其他法子引来神雷？”药王挑眉。
“这可说不准。”
叶良嘴角勾起神秘弧度，“师父可曾晓得，自己还有一个外号，名为 雷电法王么？”
“？？？？荒唐！哪来的古怪称呼？”
“还有。您会说脏话不？”
这话问得药王猝不及防，他活了上万年，早年在凡间摸爬滚打时自然没少骂人，只是太久没用，生疏得很。
更摸不透叶良，怎么突然把话题扯到这儿。
叶良也不解释，抬脚就往院子里走。
眨眼间，他冲着虚空默念几句，原本晴空万里的天际突然乌云翻涌，几道银蛇般的闪电劈落，精准轰在他身前三尺。
药王惊得后退半步，看着被雷光照亮的徒弟，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