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招呼后两人坐下，苏莲衣打开了带来的资料。
「我听韩总说影视部这边希望与你有歌曲方面的合作，但是你要求指定歌手。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歌手是叫，夏云汐？」翻看了一会儿，苏莲衣抬起头问道。
「嗯，是的。」
「可以问一下你跟夏云汐是什么关系吗？为什么这首歌非她不可？」苏莲衣笑着问道。
女人笑得很美，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仿佛春风拂过，万物复苏。可此时的张德帅却觉得后背冷汗直冒。女人的眼睛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沦陷，没有办法对她撒谎。
果然，天盛文化作为娱乐圈三大巨头之一，能做到核心部门总监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我是夏云汐的粉丝，很喜欢她的歌声。」张德帅没继续解释，不过苏莲衣明白了他的意思。
「了解。但你应该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吧。」
「嗯，知道一些。她已经很久没出来活动了，听说好像是因为之前的爆料被公司雪藏了。但我只是一个粉丝，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嗯，差不多是这样，你的消息源还挺靠谱的。」苏莲衣脸色不变，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是微不可察的眯了眯。
「这种传闻已经挺久了，很多粉丝都知道。」张德帅努力保持表面上的淡定，手心却是微微出汗。没办法，除了苏莲衣，韩立川此时也紧紧盯着他。当然，还有那个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的沈威，虽然此刻看似漫不经心地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但带给张德帅的压迫感一点不比另外两人小。
「这样啊。」听了张德帅的解释，苏莲衣轻声附和，却听不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又低下头，一边看着手中的资料一边继续开口道
「你这个要求会比较麻烦。据我们了解到的信息来看，乐吉娱乐并不允许夏云汐有任何未经公司同意的活动。但很明显，这一年多来，乐吉娱乐并没有给夏云汐安排任何代言，通告之类的任务，也就是俗称的雪藏。所以，如果需要艺人方面参与此次插曲的演唱的话，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支付合同中的违约金。我们了解到，夏云汐的合同中包含60万的违约赔偿费用。」
慢悠悠地说完这些，苏莲衣又抬起头，一脸笑意地问道「不知道有夏小姐方面是否愿意支付这笔违约金呢？」
来之前张德帅问过完颜，夏云汐虽然被雪藏了一年多，但以前出道的时间也不短了，为什么连六十万的违约金都付不起。完颜跟他说，夏云汐的第一份合同里公司抽成是税后的70%，也就是说每次活动夏云汐只能拿到30%的收益。当时的夏云汐一心只想着要一份公平，对这些条件也没有多在意，这也导致这么多年一直受到公司的剥削。其实夏云汐这些年也是赚了些钱的，但被雪藏后这些钱都用来赔偿各种违约金了，到最后不仅赔的倾家荡产，还欠着公司的钱还不上。当然，这些张德帅肯定是不能告诉苏莲衣的。
「抱歉，我就是个粉丝，跟夏云汐方面没有任何联系。但我向她要支付这笔违约金应该是比较困难的，不然也不会等这么久了。」
苏莲衣似乎很认同的点了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女艺人的职业生涯普遍不长，等她熬到合同结束都三十多岁了，确实是得不偿失。」
说完，她忽然话锋一转「张先生可能不清楚，以你的资历，就算再好的歌曲版权费最多也只能拿到八万左右。因此，从公司的利益角度出发，如果由天盛支付这笔违约金，那艺人必然需要与我司签约。」
苏莲衣仍然一脸笑意，可此时的笑意不达眼底，反而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且不说夏云汐本人的意愿。但你也知道，我们是一家公司，不是做慈善的。这六十万对天盛来说虽然不多，但我们也不会随便在一个黑料缠身的艺人身上花这种冤枉钱。」
果然到这一步了。女人的话虽然没说完，但张德帅知道，这是自己这一方加码了。
「夏云汐的粉丝都知道，她从女团出道的时候就是唱跳俱佳，业务能力在整个团队中都是顶尖的。而且她仅仅出道三年就拿下了金歌奖的最具潜力歌手。所以我相信，如果签约成功，夏云汐不会让贵公司吃亏的。」
「嗯，你说的不错，夏云汐的履历确实很漂亮。」苏莲衣又翻了翻面前的资料，肯定道。
「但是，一个身上背着隐婚生子这种死罪级负面新闻的偶像，她的前景着实不怎么乐观。我们公司的决策向来以稳妥为主，所以这种不确定性很强的签约一般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这一点张先生可以理解吧？」
听到苏莲衣这番话，张德帅缓缓点了点头，眼眸低垂，眼底流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不知道如果夏云汐听到这一番话会怎么想，但此时，他的心里很不舒服。苏莲衣的话就差明说夏云汐对天盛娱乐没有丝毫价值了。可是，她明明是个那么好的姑娘，她明明是那么也没有做错，却要承担所有的轻视和诋毁。但是没办法，普通人的力量在资本面前太过渺小，只能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所以，如果张先生仍然不愿意做出让步，同时不能拿出更有说服力的方案来，那么很抱歉，我们的合作可能没办法进行下去了。」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韩立川突然开口，似乎准备给这次的谈判画上句号了。
听到这话，刘导一下子急了。他刚想开口再劝劝，就收到了韩立川递过来的眼神，便没再说什么。
张德帅低着头，叹了口气，右手微微握拳。果然，只能这样了吗。
他其实来之前就做好了曝光自己驻唱身份的准备，但一直心存侥幸，想着也许不用走到这一步。他并不知道这个身份以及他的歌到底有多大用处，但这已经是他手里的最后一张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