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风云变幻,转瞬间京都出了两件大事。
一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四皇子因杀害郁阳郡主被赐毒酒,已然上路。
二是,陆听晚在皇后留给她的信中得知,皇后是支持陆听晚在桑榆县的一切帮助女子以及贫苦人的改革措施的,希望她能将这件事发扬起来。
眼下,太子监国,陆听晚手中权势最大的时期,她准备听从皇后的遗言,在京都实行改革,将桑榆县那一套照搬到大胤的心脏京都城。
可这一举措势必会迎来一波浪潮。
陆听晚立在太极殿前,坐在龙椅上,盯着殿下的文武百官,绯色太子蟒袍带着天生的威压。
她展开手中《大胤新策》,绢帛上墨迹未干的“男女平等”四字刺得阶下老臣瞳孔骤缩。
“荒唐!”御史大夫崔琰气得胡子乱动,“千百年来,夫为妻纲,身为女子就应该在后宅相夫教子,以夫为天,岂能凭殿下一纸空文便改变了千百年来的传统,牝鸡司晨,岂不让人笑话?”
“崔公慎言。”寒门出身的户部侍郎王砚之踏前半步,“崔公不也是被母亲所生,女皇也曾临朝掌政,治理好宁渠百年旱涝,为何女子不可读书为官呢?!”
三皇子高云华猛然持节上前一步,“自高祖开国便定下的《胤律疏议》中,明载女子不得入仕、不得立户。”
他玄色亲王服上的金线豹纹随胸膛起伏,如活物般噬人,“太子皇兄,你仗着东宫印信在父皇病重之际监国,难道是要让大胤千年基业毁在女人裙摆之下?”
寒门御史中丞张鹤龄突然横插到两派之间,袖中弹劾奏章雪片似的飘落,“去年江南织造局女工增产三成,青州女医馆救活灾民万计——”
话未说完就被太常寺卿掷来的笏板砸中额角,“那也是江南织造总局的都督何大人的功劳,与这些只会出些力气的蛮女有何干系……”
吵着吵着,人群中突然传出‘罢朝’二字的声音。
“够了!”
陆听晚自带威压,她站起身,踩着满地奏折走到三皇子面前,蟒袍下摆扫过一节节台阶,“三皇弟是打算反了吗?你敢率六部十二司罢朝,明日便能煽动九门守将闭城。可还记得四皇兄的鸩酒,是谁亲手端进宗正寺的?你便这般迫不及待去见你的弟弟吗?”
殿外忽然传来整齐划一的甲胄声,羽林卫陌刀映着寒光将那些嚷嚷着罢朝的老臣们围成孤岛。
王砚之趁机展开他一早准备好的《女论语注疏》,指着其中“女子亦可通经史“的批注高声道,“当年文懿皇后亲批的书卷,此刻还在崇文阁供着!”
高云华突然低笑出声,抬手将亲王冠冕重重摔在丹墀上,“既然太子殿下容不下祖宗礼法,那便不要怪臣弟不仁啊。”
老臣们乌纱坠地的声响如冰雹砸落,一众老臣无惧羽林卫寒光四溢的宝刀,跟着高云华离开大殿。
他们倒是要看一看没有近三分之二官员的朝廷还能推动什么新策改革。
陆听晚冷着脸看着离去老臣的身影。
她早已料到这样的情景,她已有对策……
一个从后宫而来的小太监趁机靠近陆听晚,压低公鸭嗓对着陆听晚的耳朵汇报——后宫,准确来说是先皇后生前寝殿凤仪宫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