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掰着手指头,算给他听,“我今年二十一,那年我九岁,二十一减九”。
她故意很夸张地说,“天爷,我们居然十二年前就认识了。”
说完等着宴瑾问她什么时候的事,她那时是以一个偷窥者的姿态看到他的,想他也不知道。
“啪。”额头上结结实实吃了一个爆栗。
宴瑾拧眉瞪着她,“哪来的十二年前,明明是十年,多出来的两年去哪里了我请问?”
温欣倏地坐起身来,倒不是惊他把时间记这么清楚,是惊讶,他居然知道她的存在。
她记得,那年,温家花园的池子里新种了鬼兰,特别珍贵。
除了温婳有资格看上一眼,谁都不允许。
她趁着那天家里待客无人顾及这里,偷偷跑到后花园。
穿过观赏石群的时候,她看到一个男人,躺在最高处的那块石头上,闭着眼小憩,长腿肆意交叠,姿态慵懒闲适。
她悄悄爬上假山,躲在一块能将她完全遮挡的石头后面,偷看他。
男人的腿超级长,比黑白漫画里的二次元少年还要长上许多。
脸也很好看,隔着老远,她都能看见他卷翘的长睫,在微风的轻抚下,像是蝴蝶的翅膀,微微颤动。
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她之前从未见过,应该是家里来的客人。
她等了一小会,确定他睡着了,这才悄悄摸摸绕到池子边。
听佣人说,一朵鬼兰可以换一套房子。
这池子里的鬼兰,是温老爷子的心头好。
她一点不带犹豫的,把捡起的碎石全部砸进池子里,把满池的“幽灵”砸了个稀巴烂。
做这件事时的爽感,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记忆犹新。
温欣捏他鼻子,“你装睡?那你是不是看见我干得好事了?”
宴瑾笑,点头说看得一清二楚。
温欣“哼”了一声,“看在你没有告发我的份上,原谅你装睡了。”
宴瑾仰躺着,即便这个姿势,下颌线依然清晰,一点双下巴都没有,温欣试验过,她这个姿势,别说双下巴,三下巴都出来了。
这人的身体构造,精致的不像是人类啊。
宴瑾屈指,一个脑瓜崩弹在她额头上,“干了这么大一票,后来有没有受罚?”
“你不告发我,我当然不会受罚了。”
不过她那时还是有些奇怪,家里一般出了事,只要找不到罪魁祸首,一律拿她抵罪。
但这鬼兰的事情,却再也没有人提过。
天知道她提心吊胆了多久。
说了这么多,言归正传,“宴熙熙,我们可是十年前就认识了,这还不是天定的缘分吗?”
“和我们的十年比,叶栩的三年算什么?”
她抓着他的胳膊使劲晃,晃着晃着,似是想起什么,撑大眼睛做惊恐状,“不会吧,你不会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你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吧。”
宴瑾气笑了,“你有病吧,讲这种话。”
气狠了,都忍不住开始飙脏话。
“你特么的那个时候才十岁,老子马上满十八,是成年人,我特么的对你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一见钟情,你当老子炼铜癖啊!”
温欣就是随口胡诌,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哄他,“好好好,是我考虑不周了,说的话有损你高洁的人格,我的问题。”
说完,她抱着他的腰,嘻嘻一笑,“可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小哥哥怎么长这么好看,好喜欢,好想嫁给他,你说我是不是炼老癖。”
宴瑾仰头,闭着眼,下颌线绷紧,露出漂亮的喉结,胸口剧烈起伏,一看就不是被她的话甜的,是被她的话气到要死。
他抬手扶着眉心,重重揉了几下,“我真得好好锻炼保养身体了。”
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上,让她感受他的心跳,“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被你气死了。”
“怎么会呢,咱们是恩爱夫妻,要白头偕老的。”
说着,装模作样地捏着他的鼻子,给他做人工呼吸,“不气了哈。”
男人英俊的眉眼终于松动了一些,温欣趁热打铁,“那叶栩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吧,嗯?”
“再说吧。”
温欣挥拳“砰砰砰”在他胸口上乱砸了几拳,翻身下来,走了几步,又气鼓鼓回来,用手指着他,“你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噔噔噔”跑去更衣室,准备换衣服出门去看陈淑梅。
宴瑾跟着过来,也不和她吵,也不生气,嘴角勾着笑,也换了一身衣服。
还无事人一般让她帮他选袖扣。
温欣随手一指,和他的西装根本就不搭,他也就这么带上了。
黏黏糊糊地跟在她身后,一起出了门。
温欣不想和他说话,问秦秦,陈淑梅在哪个医院。
秦秦哪敢抢他宴哥的台词,跟突发耳聋似的,啥都听不见。
宴瑾开口,“在协和。”
温欣瞪着他,“为什么不让她住最好的私家医院。”
宴瑾伸手去握她的手,揉在掌心,“安排了,她自己跑了。”
温欣想抽回手,不给他摸,他不松手。
她掐他,他也不松,由着她掐。
秦秦从后视镜里看见暗中较劲的两人。
头顶上冒出一堆问号。
刚经历过那么大的风浪,现在不应该是感情最好的时候吗?
又在闹什么呢?
还是说吵吵更健康,这才是活人夫妻的日常?
当然,他是不敢问的,只能尽微薄之力,帮他宴哥缓解一下气氛。
“太太,你安排我做得事都办妥了,姨太太去文协闹了几次后,他们就把换走的画还了回来,姨太太觉得自己吃老大亏,联系了不少媒体,要曝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