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再也支撑不住，一把将林诗韵紧紧地抱在怀里，身体，却在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刻，他有多害怕。
害怕失去她。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起。数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不远处。老K带着一群全副武装的行动组成员，冲了过来。
当他看到眼前这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以及那个抱着妻子，浑身浴血的男人时，即便是他，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走到一个黑衣人的尸体旁，蹲下身，在他的后颈处，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蝎子形状的纹身。
“天蝎座……”老K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是‘宗祠’的十二宫卫，最顶级的杀手组织。他们……竟然为了一个节点，动用了宫卫……”
他站起身，看向陆辰，眼神无比复杂。
“陆先生，你捅的，可能不是马蜂窝。”
“而是……龙的巢穴。
山风吹过，卷起浓郁的血腥气，和硝烟未散的刺鼻味道。
陆辰怀抱着林诗韵，那具刚刚爆发出魔神般力量的身体，此刻却在抑制不住地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后怕。是差一点就失去整个世界的锥心之痛。
林诗韵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和透过薄薄衬衫传来的、滚烫的体温。她没有哭，只是伸出手，用还没来得及擦拭干净的指尖，轻轻抚摸着陆辰脸上溅到的、已经干涸的血点。她想说些什么，想问他为什么会那些可怕的招式，想问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句带着无尽心疼的呢喃：“你的手……流血了。”
陆辰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指关节处，因为刚才极致的发力而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浑然不觉疼痛，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没事，都过去了。”他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打磨过。
这时，老K带着人快步走了过来。他没有去看那满地的尸体，而是径直走到陆辰面前，目光里带着一种陆辰从未见过的凝重和审视。
“陆先生，你还好吗？”
陆辰缓缓抬起头，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深邃的平静，但眼底深处，却沉淀着化不开的冰冷杀意。他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倒在血泊中的王哥和张哥。
老K立刻会意，对着身后的行动组一挥手：“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设备，马上安排！另外，现场清理干净，五分钟内，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任何不该存在的东西。”
“是！”
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立刻行动起来，有人迅速为王哥和张哥进行专业的急救包扎，然后用担架抬上越野车；有人则拿出专业的勘察和清理工具，开始处理地上的尸体和血迹。他们的动作快得像一群沉默的鬼影，配合默契，效率高得令人咋舌。
老K蹲在一个黑衣杀手的尸体旁，用戴着手套的手，掀开了对方的衣领。一枚小巧的，仿佛纹上去的黑色蝎子图案，出现在后颈处。
“果然是‘天蝎座’。”老K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宗祠’的十二宫卫，每一个都是从全球最顶级的特种部队和杀手组织里挑选出来的怪物，经过非人的训练和洗脑，只听命于‘宗祠’最高层的命令。他们很少出手，一旦出手，目标非死即残。”
他站起身，看着陆辰，眼神变得极为复杂：“我查过记录，上一次‘宫卫’出动，是五年前，在哥伦比亚，他们一夜之间端掉了一个敢于挑衅‘宗祠’利益的，拥有数千武装人员的毒枭集团。而今天，他们派出了一个四人小队，来对付你的妻子……陆先生，我不知道该说你荣幸，还是该为你悲哀。”
陆辰扶着林诗韵站了起来，脱下自己那件满是血污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遮住她颤抖的身体。
“‘宗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冷冷地问道。
老K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它不是一个家族，也不是一个企业。它是一个……符号，一个理念，一个由无数盘根错节的利益体捆绑而成的幽灵。乔家，只是它在明面上，负责敛财的其中一个节点。你动了乔家，等于动了它的钱袋子。而你刚才的金融战，是直接在这个钱袋子上，捅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所以，他们派出了‘宫卫’，这已经不是警告，而是……裁决。”
“裁决？”陆辰笑了，笑容里充满了森然的寒意，“就凭这些废物？”
老K摇了摇头，指了指那些正在被装进黑色尸袋的尸体：“他们不是废物。我知道陆先生身手不凡，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赤手空拳解决掉一个‘天蝎座’小队……你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但是，陆先生，你要明白，‘宫卫’有十二支，每一支都有不同的能力。天蝎座擅长正面强攻，而像‘双子座’擅长渗透和暗杀，‘处女座’擅长用毒和情报……你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清理现场的行动组成员快步跑了过来，将一个用证物袋装着的东西递给老K。
“K先生，在领头的尸体上发现的。”
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耳麦，材质非金非铁，通体漆黑，上面没有任何品牌标识，只有一道细微的，如同电路板纹路的金色花纹。
“‘神谕’系统。”老K的瞳孔微微一缩，“‘宗祠’内部的加密通讯系统，据说采用了量子纠缠技术，无法被任何现有技术手段监听或破解。这东西，只有‘宫卫’队长级别以上的人才能配备。”
他将证物袋递给陆辰：“看来，你这次是真的把他们打痛了。他们连这种级别的装备都动用了。”
陆辰接过那个冰冷的耳麦，他能感觉到，自己正一步步地，触碰到这个庞大组织的核心。
远处，两道车灯由远及近，赵卫龙和秦婉的车终于赶到了。
“辰哥！”赵卫龙连滚带爬地从车上下来，当他看到眼前这如同屠宰场般的景象时，整个人都傻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干得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他虽然也算是见过些风浪，但这种电影里才会出现的血腥场面，还是让他的双腿有些发软。
秦婉则显得冷静得多。她踩着高跟鞋，走到一滩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前，低头看了看，然后抬起头，目光落在陆辰身上。那目光中，不再有之前的妩媚和挑逗，而是多了一抹深深的忌惮，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也……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