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记录做得再漂亮，关键时刻管用才行！”高副局长冷哼一声，又转向正在流水线上忙碌的工人，“你们每天工作多长时间？加班有没有加班费？合同都签了吗？”
几个被点到的工人有些紧张，但都如实回答了。辰光厂在劳动用工方面确实比较规范，陆辰从一开始就坚持按规定办事，这也是他能迅速赢得工人信任的原因之一。
检查组在生产车间转了一圈，又去了仓库、质检室，甚至连食堂和员工宿舍都没放过。高副局长不时发问，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陪同的厂干部们额头上都渗出了汗。
就在这时，一名检查人员突然在一个存放辅料的仓库角落里，举起一个敞开的纸箱，高声说道：“高局，你们看这是什么？”
众人围拢过去，只见纸箱里装着一堆颜色暗淡、质感粗糙的纽扣。
高副局长拿起几颗纽扣，眯着眼睛看了看，脸色一沉：“陆总，这批纽扣，质量明显不达标，甚至可以说是劣质品！你们厂不会是想用这种东西，来糊弄消费者，或者用在那些所谓的‘内销产品’上吧？”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如果坐实了使用劣质原料的罪名，辰光厂的声誉将遭受致命打击。
陆辰心中一凛，这显然是有人故意栽赃！他记得很清楚，厂里对原材料的把控极其严格，这种劣质纽扣根本不可能通过采购环节。他立刻看向负责仓库管理的赵卫龙。
赵卫龙也是脸色大变，急忙解释道：“高局长，这绝对不可能！我们厂的辅料采购都有严格的检验流程，这种质量的纽扣，我们是绝对不会收的！这……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搞错了？”高副局长冷笑一声，“东西就摆在这里，你们还想抵赖不成？马上把你们的辅料采购记录和入库单拿过来，我要核对！”
陆辰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道：“高局长，我们当然会配合调查。但这箱纽扣的来路确实蹊跷。我敢保证，它绝不是我们正常采购的物料。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他一边说，一边给赵卫龙使了个眼色。
赵卫龙心领神会，立刻去取相关单据。
而那位一直默不作声的省级观察员，此时也走上前，拿起几颗纽扣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纸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与此同时，网络上的舆论风暴愈演愈烈。那些关于辰光厂的负面帖子被更多的小媒体和自媒体账号转载，甚至出现了一些所谓的“内部员工”的匿名爆料，内容更加耸人听闻，什么“厂区环境脏乱差，堪比黑作坊”，“拖欠工资是家常便饭”，“陆老板私生活混乱”等等，谣言如病毒般扩散。
林诗韵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气得浑身发抖。她知道这些都是子虚乌有，但普通网民不明真相，很容易被煽动。她立刻在“青衿”品牌的官方微博和几个合作的设计师平台上发布了一份严正声明，逐条驳斥了那些针对“青衿”的谣言，并附上了设计原稿和部分制作工艺的图片，强调原创性和品质。
陆辰则让猴子加紧追查幕后黑手。他心里清楚，应对检查是一方面，掐断谣言的源头，揪出那个躲在暗处的“乔”，才是治本之策。
猴子带着几个兄弟，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在网络世界里摸排。他们发现，大部分攻击辰光厂的帖子，都指向一家名为“蓝鲸公关”的网络营销公司。这家公司在业内名声不佳，经常接一些“黑公关”的活儿。
“辰哥，这个‘蓝鲸公关’的账户流水有点奇怪。”猴子拿着一份初步调查报告，对陆辰说，“他们最近收到几笔大额转账，付款方是一家叫‘启航贸易’的公司。这个‘启航贸易’，表面上做的是进出口生意，但我查了它的工商注册信息，股东里有个叫‘洪升’的人，跟我们之前查到的那个‘宏升投资’的法人代表名字一模一样！”
“洪升？宏升投资？”陆辰眼中精光一闪，“乔振华的壳公司！果然是他！”
线索终于连上了！“乔”通过“宏升投资”这个马甲，再套上“启航贸易”的壳，雇佣“蓝鲸公关”在网上散布谣言，配合检查组的行动，企图一举搞垮辰光厂。
就在这时，赵卫龙拿着一叠单据匆匆赶回仓库。他满头大汗地对高副局长说：“高局长，我们查了所有的采购记录和入库单，根本没有这批纽扣的任何信息！而且，您看这个，”他指着那箱纽扣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里有一个非常淡的标记，是我们厂废品处理的标记！这箱纽扣，应该是我们之前检验不合格，准备当废品处理掉的，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打开了！”
高副局长看着赵卫龙提供的单据和那个几乎看不清的标记，脸色有些难看。如果真是废品，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那位省级观察员此时开口了，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高局长，既然陆总和赵厂长都这么说了，而且也有初步的证据，我看这件事还是先记录在案，等后续核实清楚再说。我们今天的检查重点，还是应该放在生产安全和劳动用工这些核心问题上。”
高副局长显然有些不甘心，但省级观察员发了话，他也不好再坚持。他狠狠瞪了陆辰一眼，带着人继续在厂区里“搜寻”问题。
一整天的检查下来，检查组虽然鸡蛋里挑骨头般找出了一些诸如“个别车间通风略有不足”、“部分安全警示标语不够醒目”之类的小毛病，但并没有发现任何足以让辰光厂停产整顿的重大问题。
傍晚时分，检查组终于准备离开。高副局长临走前，依旧板着脸对陆辰说：“陆总，今天检查发现的一些问题，我们会形成正式报告，要求你们限期整改。至于那箱纽扣的事情，我们也会进一步核查。希望你们辰光厂能引以为戒，规范经营！”
送走检查组，陆辰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是暂时挺过去了。
林诗韵端来一杯热茶：“陆辰，辛苦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支持。
“还没到松懈的时候。”陆辰喝了口茶，“高副局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份检查报告，恐怕还会做文章。而且，网上的谣言还在发酵，我们必须尽快拿出有力的证据，彻底打掉‘蓝鲸公关’和它背后的‘宏升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