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桐眉头一跳。
【怎么说？】
【以前的江倾洛唯唯诺诺的，既不会跟你一样有脾气，也不会讨好我，现在的江倾洛很谄媚，我爷爷本来就很在意她，现在在她的操作志气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爷爷根本不会听我解释，我想这一次我回去肯定有很多事情在等着我。】
【那你小心。】
薄司川坐上车，看着手机上封桐发过来的那行字，都快要气笑了。
【封小姐，你就这么无情吗？】
【不然呢，我又没有办法帮你解决，你知道的，我现在就只是一个小明星而已，而你们家老爷子动动手指都能弄死我。】
【那你也太看不起封家了。】
封家在京都跟薄家几乎是平起平坐的存在。
加上封竭那么在乎封桐这个女儿，绝对不会让她吃亏。
【赶紧回去吧，我要睡了，要是我妈知道我这么晚了还在跟你聊天，我就完蛋了。】
封桐收起手机，躺在床上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不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未知，心里一片平静，甚至还有些雀跃，或许是因为薄司川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窗外的月光渐渐移到床尾，封桐数着茅草屋顶的破洞，数到第十七处时，手机又轻轻震了一下。
是薄司川发来的照片。
黑色宾利的仪表盘映着窗外的树影，配文只有两个字。
【晚安。】
她指尖在屏幕上悬了悬，回了个月亮的表情，刚放下手机，就听见隔壁隔间传来父母压抑的对话声。
“你说桐桐这孩子，会不会真被那小子灌了迷魂汤？”冯楠的声音带着哭腔，“咱们养她这么大，从来没跟她红过脸，今天……”
“别多想。”封竭的声音沉稳些，“桐桐不是冲动的孩子，她心里有数。”
“有数？有数会跟一个刚离婚的男人不清不楚？”冯楠拔高了音量，又猛地压低，“要是薄司川没有离过婚，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他的确算得上优秀，但是现在他明明之前跟江倾洛的关系还不错，现在忽然一下子要分开了，其中肯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她压抑着哭声。
“我真的不想让我们桐桐被人嘲笑。”
封桐把脸埋进被子里，鼻尖泛酸。
她知道父母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可有些感情就像藤蔓，早就缠进了骨血里，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薄司川发来一段视频。
他好像一个得到喜欢玩具的孩子，总是会忍不住给她发消息，好像这样就能确定她还在不在。
她吸了吸鼻子，回了句：【开车别玩手机。】
这次他没再回复。
——
薄司川回到薄家老宅时，已经是深夜了。
但整个老宅灯火通明。
薄老爷子坐在主位上，手里的拐杖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声响，每一下都像砸在人心上。
“你还知道回来。”老爷子抬眼，浑浊的眼珠里满是怒意，“离婚协议我看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洛洛呢？她那么爱你，你之前也跟她关系缓和了，突然又因为别人要离婚，你让发我们薄家的脸往哪里放？”
“江倾洛没意见。”薄司川脱下外套，随手递给佣人，“财产分割按协议来，薄氏的股份我给了她百分之三，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至于薄家的面子，结婚离婚再正常不过了，没有什么好丢脸的。”
“你倒是大方！”老爷子猛地站起来，拐杖重重一戳，“百分之三的股份给洛洛，我没有意见，但是你真的要为了那个姓封的丫头，你连薄家的脸面都不要了？”
“爷爷，”薄司川直视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娶谁，跟谁离婚，是我自己的事。”
“你的事？”老爷子气得发抖，“薄家养你这么大，你现在跟我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洛洛哪里比不上那个封桐，你们两个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你跟封桐才认识几天？”
薄司川扯了扯领带，喉结滚动着压下心头的涩意：“爷爷，情意这东西，从来不是用时间衡量的。”
老爷子看着他心意已决的样子，顿时苍老了好几岁。
他已经年纪很大了，年轻人的事情他管不了。
他也知道薄司川根本就不害怕他的威胁。
不管是把他赶出公司，还是别的什么，薄司川都不在乎。
他强撑着威严，“薄家的儿媳，从来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的！”
“桐桐不是阿猫阿狗。”薄司川的声音冷了几分，“她是我喜欢的人。”
“爷爷，封桐我娶定了，您要是接受，我还是薄家的长孙；您要是不接受，薄氏的股份我可以全让出来。”他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
“算了，我懒得管你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
封桐是被村子里的鸡叫声吵醒的。
天刚蒙蒙亮，节目组的人就已经在院子里忙开了。
封桐一推开门，就看到文星驰蹲在他们茅草屋的墙角抽烟，眼下的青黑比昨天更重。
“文叔叔，文小姐找到了吗？”
昨天晚上文晶晶跑出去之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文星驰掐灭烟头，指尖微微发颤，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找到了，在后山的山洞里蜷着，冻得发了高烧，刚才村里的医生来看过，说是受了惊吓，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她妈妈已经送她去医院了。”
他抬头看向封桐，眼神复杂得像揉皱的纸：“昨天晶晶说的那些浑话，你别往心里去。是我没教好她，让你受委屈了。”
封桐摇摇头：“没事，她也吓坏了。”
她顿了顿，想起昨晚文晶晶歇斯底里的样子，终究还是问了句，“她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文星驰苦笑一声，声音压得很低：“这孩子从小就认死理，以前总觉得你抢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封桐愣住了。
“你刚进组的时候，她就跟我说过，觉得你太顺了。”
文星驰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影，“是我们夫妻两个工作太忙了，没有教她树立正确的三观，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