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可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王兴无奈地摇着头笑了笑,话语中带着几分遗憾的意味。
白雨听到王兴的话,并没有感到生气,只是皱起了眉头,疑惑着说:“我疯了吗?没有吧,莫医生肯定是把我治好了的,他人那么好,除了最后一次,以前都没有骗过我啊,而且我好像记得出院证明还是您开的吧?”
闻言,王兴微微低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一时间,车厢内除了王彦龙微弱的喘息声以外再无其他声音。
“你想知道什么?”
“王院长,我真的不想对王彦龙出手的,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啊,我也很‘爱’他的,但你们似乎都很吃这一套,我真的不懂,而且,好像也是您把我送到那里去的吧,我记不太清了呢。”
“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们没想过会发生那种事情,十分抱歉。”
王兴似是被戳中了痛处,神色黯淡,眼眸微垂,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雨像是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突然开始狂笑不止,甚至笑的捂住了肚子,眼泪也被笑得从眼角溢了出来,“一句话就把自己的责任撇的干干净净,王院长您可真是有意思。”
但白雨的动作瞬间一变,猛地扑上前用两只手都掐上了王兴的脖子,锋利的爪子撕破了他脖颈处的皮肤,那上面还沾染着她自己的鲜血,两股殷红顺着她手上猩红的鳞甲相互交融,混合。
“告诉我这副身躯的一切,你们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末世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不可能不知道,墨兽又是什么东西!告诉我!全都告诉我!”
白雨将王兴狠狠地按在后方的墙壁上,盛怒之下的双瞳变得猩红无比,散发出骇人的血光,似是择人而噬的凶猛恶兽。
“我没有办法告诉你这些,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退出那个组织了,他们之后的所有实验信息我都不知道。”
王兴还是那样平淡如水,似是笃定面前之人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你这家伙……”白雨少有的展露出了愤怒的情绪,却在下一秒气极反笑,“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陡然间,白雨甩开王兴,后退了两步,从手心处抽出葬血,对着王彦龙的心脏毫不犹豫地刺去。
可王兴即便是看到如此情形,却依然没有任何继续开口的意思,甚至连阻拦都没有。
就在葬血的尖端即将刺入其胸膛之际,整把刀忽然停住了,它就这样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王彦龙的生死,只差毫厘之间,从葬血上滴下的几滴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胸膛。
白雨忽的将葬血收起,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暴怒中缓和出来,微微眯着眼睛,恢复了往日里温和的微笑,仿佛先前那副疯癫模样的人不是她一般。
“真是抱歉啊,吓到你们了吧,其实我也不想强迫你的,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吧……”白雨双手交叉在背后,俏皮地转过了身,微微撅起嘴,“但是呢,千万不要让我发现你是在骗我,我可是会伤心的哦~”
她稍稍侧过头,那只微微睁开的血色竖瞳中射出危险的光芒,令王兴心神一颤,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没有表现出来。
言罢,白雨撤下了血链,跳出了车厢。
在白雨离开片刻后,王兴实在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只有堪堪扶住墙壁,这才站稳没有摔倒,而脖子上的伤口其实并不深,只要稍稍包扎一下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刚刚那将所有情绪袒露出来的白雨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反而是最后那一瞬她将所有的动作,情绪,表情都完完全全从外表抹除了,用名为温和的外表来掩饰,这样的她似乎才更为恐怖。
相比起将所有的一切暴露在外的滔天海浪,那隐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暗潮才更为可怕,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将你吞没,甚至,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吞没的。
在缓了好一阵之后,王兴走到了王彦龙的旁边,从他的内衣口袋里抽出了一小段纱布,开始给自己包扎。
这是王彦龙的小习惯,紧急的时候可以很快止血。
“傻小子,她其实什么都知道,我们早就被看穿了。”
“为什么?这怎么可能!而且他们明明早就断掉了给那巨茧的供养,复生的时候应该很孱弱,为什么她还是如此强大,我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刚刚缓过一口气的王彦龙堪堪起身,脸色很难看,有些愤愤不平道。
“墨兽的各种方面都可比能力者强悍多了,而且白雨只是疯了,她不傻,所以我才告诫你离她远点,不要给她太多观察你的机会。”
“可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
“嘘,你听。”
王兴打断了他,透过车厢壁,从外面传来的叫骂声、嘶吼声、砍杀声、子弹激射而出的声音,比比皆是,他们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幅血腥的场面,可唯独这个车厢附近,好像没有一只墨尸。
“凭白雨的能力,那只挡在洛神广场的墨兽都能被她解决,怎么可能连两个普通人都对付不了。”
王兴沙哑沉重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肯定。
“所以说……”
“那只墨兽是她故意放走的,她知道那家伙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追上来寻找合适的时机再对我们出手。
而鉴于之前我们遭遇那群墨尸之前,在周围根本连一只墨尸都没有找到,那只墨兽肯定是有某种隐藏气息与身形的能力,白雨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这点。”
听到这里,王彦龙的头皮有些发麻,如果白雨真的是故意放走那只墨兽的话,那么这群突然出现的墨尸,就很有可能是她保证自己能够得到高墙城重视的投名状。
试想,一个团队,甚至是她一个人,在众多墨尸的围攻下,能够带着所有人杀出一条血路来,甚至是将所有已经威胁到高墙城的墨尸都杀完,如此一来,她想不被高墙城重视都难。
而就刚刚白雨询问关于墨兽的事情,必然是在洛神广场时知道了什么,如此一来,她的目的便一目了然。
“也就是说,她在拿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当筹码。”
王彦龙愕然道,他从未把事情往这个方向去想。
“不错,白雨再怎么说也是一只墨兽,解决掉我们这些货色,完全不费吹灰之力,不然你以为洛神广场那副场景是怎么造成的。”
“白雨从一开始就不在乎我们所有人是否活着,她只在乎我们对她有没有利用价值,那几个死掉的人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王兴俯下身子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目光如炬,“我们如果能够安全进入流江市,你去找安天铭,他会给予你庇护的,甚至会让你变得更强。”
“那你呢?”
“我要对自己一生的行径赎罪,你不需要插手。”
沉默良久,王彦龙口中只是道出一句“明白了”便准备跳出车厢。
“等等。”
王彦龙回头望向王兴。
“你不是想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有问题的吗?”
“那……”
“从白雨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她只是没察觉到我们的恶意,所以没有灭口罢了,别再想着你和她的关系。
记住,这孩子的情感认知严重扭曲病态,别让她对你产生所谓的好感,她会杀了你的,你刚刚也听到了,莫邱敛就是这么死的。”
王彦龙点了点头后跳出了车厢,只留下王兴与昏迷的徐春秀。
他呆呆地望了一会那个被季寒超破开的大洞口,扛起地上的徐春秀,也准备迈出这个小车厢。
“愿主神庇佑我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