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叩叩叩。
“谁啊？”张嬷嬷隐隐觉得右眼皮跳了一下，心里有股不安的预感，不敢轻易开门。
没成想来人锲而不舍的紧扣房门，张嬷嬷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一条缝，门外的秋菊发现了，大力一推。
张嬷嬷跌坐在地上，眼见两位不速之客闯进自己的住所，为首的是一个头戴鎏金步摇，眼神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后面跟着的正是推门而入把她推到在地的丫鬟。
“你们是谁，我是你们侯夫人请来的教导礼仪的嬷嬷！你们想干什么？！”一通狐假虎威的话并没有吓唬住宋佳瑶，后者甚至不屑的冷笑一声。
宋佳瑶一个示意，秋菊将嬷嬷从地上扶起来。
“听闻城西有个赌徒。父亲本是举子，后来意外落水身亡，留下孤儿寡母，母亲进宫伺候贵人，将儿子寄托娘家，没想到宫女混到出宫的日子了，儿子却沾染上赌博恶习，宫女把这些年攒下的俸禄都给儿子也还不清赌债...”
张嬷嬷闻言脸上挂上一副胆战心惊，“你，你究竟想干嘛？”这人是谁，怎么把她的底细查的一清二楚？她到底想干嘛？
秋菊换上一副倨傲的神色，“我们小姐，本是这侯府的嫡亲小姐，偏你要教授礼仪的那个女人回来了，现下我家小姐很不开心，主子不开心，便是奴才无能。”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嬷嬷一挥衣袖，在桌子旁坐下，倒起茶水。
宋佳瑶斜睨了秋菊一眼，话都说不清楚的玩意儿。
“对你是没有什么关系，但你儿子的赌债，再不还清，就要被赌坊的人丢去喂狗了...”
“你！”嬷嬷脸上瞬间换上讨好，“想必贵人大晚上前来，定是有要事吩咐，尽管说就是了，老奴能办的一定办到！”
宋佳瑶此刻才展露笑颜，“很简单，过几日公主宴请赏花宴，我要宋悦心在大庭广众下出丑...你，能做到吧？”
“我连公主府都进不去...”嬷嬷一脸为难。
“凭你也想进公主府？你就不能...”秋菊眼色嫌弃，悄悄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就不能教导能让她出丑的仪态，在喜怒无常的公主面前，一点小错都能被放大，到时你已经逃之夭夭，谁会找你算账...”
张嬷嬷见秋菊给自己安排好了计划，却还是踌躇着不敢答应，“我答应了夫人...”
宋佳瑶丢下一袋银两，语气高高在上。“你儿子的事我会帮你摆平，条件是你们从此不能出现在京城！”
嬷嬷捡起桌子的荷包，掂了掂，一脸沉重道，“但凭二小姐吩咐！”
翌日。
“大小姐，我是冯夫人请来教导你礼仪的嬷嬷，我姓张。”张嬷嬷心平气和的说道，一点不见昨夜的凝重。
“张嬷嬷好。”宋悦心面带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一时间张嬷嬷也犹豫了，面前小小的美人未完全长开，当从眉眼骨相依稀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如果将来能得宫里贵人赏眼，应有大好前途...
但是想到自己儿子，张嬷嬷一咬牙，决定不能全教错，真假参半才不会让人生疑。
“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教导...”
立如松，站如钟，行如风，礼如仪，言如水，食不言，寝不语...
端了一天头顶的水碗，宋悦心感觉周身酸痛，但心里却很开心，因为自己礼仪周全了，母亲出去也有面子，也会开心。
但凭着这一点坚持，宋悦心吃再多的苦都咬牙一一坚持下来，就连张嬷嬷也忍不住多教了些...
身边的秋月事无巨细的将事情一一告诉了自己的姐姐绿菊，秋菊则让秋月找机会悄悄提醒张嬷嬷一句话。
在最后一天，张嬷嬷在秋月时不时瞥来的目光下，心虚地说，“小姐，老奴这几天教授的够平时用的了，还有最后一点乃是重中之重。”
宋悦心闻言，点点头听嬷嬷继续说。
秋月见嬷嬷要往歪路引导宋悦心，连忙支开一起侍奉的丫鬟夏白道，“小姐和嬷嬷劳累了一天，快去厨房端来银耳羹给她们润润嗓子。”
夏白见同是丫鬟的秋月指使自己，但是为了小姐，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
“见外人，包括身份尊贵的人，要后退七步以示尊重...”张嬷嬷话说得很轻，生怕被其他人听到。
宋悦心也没注意到嬷嬷的异样，只细细的把嬷嬷说的话记在了心里。
“小姐！夫人回来了！”夏白端来两碗银耳羹，咧着嘴道。
张嬷嬷闻言眼神有些不安，犹豫着开口，“小姐，这几天的相处很是愉快，我也没有什么好传授于你的了，老奴就先告辞了。”
“嬷嬷不与我娘见一面吗？”宋悦心出于好意询问，却见张嬷嬷眼里划过一丝犹豫，随后斩钉截铁道。
“夫人应当有好多话要与小姐说，说不定还有王公贵族递来的请柬要请你去...”自觉失言的张嬷嬷马上闭嘴，眼神偷偷瞥了眼秋月。
见秋月注意力在桌上的银耳羹上，顿时也就放心了。
“老奴就不妨碍你们母女谈话了，等会我自己去账房领完银子就走。”
“这么急，嬷嬷喝点银耳羹再走吧？”宋悦心道。
但张嬷嬷哪敢久留，连忙拒绝。“实不相瞒，最近家中有事，我要和我儿子要回乡了。可能以后就不来京城了。”
宋悦心闻言，起身走到梳妆台，拿了些自己的体己银，共五十两。给了张嬷嬷。
“这，这不好，账房会给我工钱的，大小姐不必...”嬷嬷支吾着不知怎么开口。
宋悦心笑着拍了拍张嬷嬷的手，“嬷嬷此次离开京城，我们也许此生不会再见，但你既教导我许多，我个人也是要表达对您的谢意的，谢谢你的悉心教导...”
张嬷嬷嘴巴张了张，借着接过宋悦心手上的银两时，匆忙近身压低声音落下一句“小心身边人”后，恢复了原本的距离。道完谢后就走了。
宋悦心闻言眼神有一瞬呆愣，嬷嬷这是什么意思？
宋悦心却没有太多时间多想，被夏白催促着换完一身装扮，打算去蒹葭院。刚要出门就撞见母亲冯雪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