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福不浅啊，小子。”赫恩吹了声口哨，拍了拍卡洛的肩膀，眼神带着几分打趣，“什么时候也传授给你叔叔两招，让我也学学。”
“辛苦你亲自跑一趟了，赫恩叔叔。”卡洛笑道。
“诶，这算什么。倒是听说你把雪莉尔那档子麻烦揽了过去，嗯…这人情，还是我欠你。咱们之间不必多说了。”赫恩摆摆手，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走了走了，我家那婆娘还等着我呢。小子，你也记得，注意身体。”
赫恩摆了摆手，将希丽留在了原地，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希丽怔怔望着那背影消逝的方向，呼吸间仍带着一丝冷意。
她看着赫恩和眼前这个英俊得不像话的男子勾肩搭背，才知道原来真正来历大的是这位青年。
她的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声音带着颤抖：“大人，我方才实在太无礼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让莎黛尔小姐满意。”
“希望你说得是真的，进来吧。”
昏黄的烛火在房间里摇曳，映照着莎黛尔慵懒的身影。
她靠坐在床榻边，长发随意垂落在肩头，睡衣宽松却不失妩媚。
目光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希丽。
“我现在的每一秒钟都很宝贵。”莎黛尔指尖轻轻敲着床沿，“如果你说不出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我会很生气的哦。”
希丽咽了口唾沫，想起她方才那轻蔑的目光，再想到那个青年背后深不可测的背景，心里忽然笃定：伊尔曼一定低估了莎黛尔。
否则，他绝不会是那副傲慢姿态。
“莎黛尔小姐，”她思考了片刻后缓缓开口，“似乎你对扳倒伊尔曼也很有兴趣？”
莎黛尔眉梢微挑，似笑非笑：“也？是什么意思？”
希丽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我接近伊尔曼，其实不是为了金钱和地位，而是为了让他身败名裂。因为…我的父亲，就是死在他手里。”
“继续说下去。”莎黛尔轻轻眯起眼睛。
“伊尔曼是药剂贸易的巨头，几乎垄断了瑟兰迪尔的药水生产与供应。在魔族的战火席卷期间，前线大多数战士所用的恢复药剂，都是从他的商会发出的。。”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满是压抑的愤怒。
“这些药剂在短期内能迅速恢复体力和伤口，但一旦连续使用，就会让服用者的身体器官逐渐衰竭。我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个牺牲者。”
卡洛此时提出疑问：“若是如此，那不是早该被发现了吗？”
希丽摇头：“没有那么简单。首先，症状并不是立刻显现，而是要数月甚至是数年才会爆发出来。其次，连续使用过药物的战士多数死在了前线，尸体无法运回，更无法仔细检查。”
“就算有人活了下来并查出了问题，他们的病症也被误以为是伤势过重或后遗症。加上伊尔曼很可能收买了前线的检察官和牧师，一切都被掩盖了。表面上，他是提供为战争提供救命药剂的优秀商人，实际上却是在借着战争发死人财的败类。”
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我的母亲正是一名牧师。父亲自从从前线归来后，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起初我们都以为是伤势留下的后遗症，可父亲他自己最清楚，他根本没有受过那样严重的伤。”
希丽说到这里，眼神有些发红。
“母亲替他查过许多次，用了圣膏、祷文、还请来本地的草药师，都查不出头绪。直到有一次，母亲突发奇想，去翻检父亲那些用于恢复的药剂，她怀疑是不是药出了问题。结果她在药剂的残液里，发现了异常成分。那东西不像普通的药剂成分，更像是一种缓慢堆积的毒素。它不会立刻杀人，却会日复一日侵蚀器官，让人慢慢衰败。”
“那正是那些药剂里被掺入的隐秘成分。如果不是母亲去检查，如果不是她不惜花费大量时间去追溯那批药的日志，我们根本不会察觉凶手是远在王城的伊尔曼。”
“我想报仇，我不只想伊尔曼死，我还要他的那些荣誉头衔全部破灭。但我知道...这一件事还远不足作为证据，要想彻底扳倒伊尔曼绝对没有那么容易。伊尔曼的势力太大，他掌控着渠道、资金和人心。”
莎黛尔垂下眼帘，似在思索。
片刻后，她抬眸问道：“所以，你的计划原本是自己潜入伊尔曼身边报仇？”
希丽脸色苍白，却硬着头皮点头：“是，我能利用的就是自己的美色，套出更多内部。好不容易等到这次机会，他看中了我。却...”
“却没想到被我给搅合了，所以你就来对付我。”
希丽默认。
“所以我想来求您，能否让我潜入他的身边，到时候他身败名裂，他的产业自然就需要人接管...”
“你错了。靠着一个女人的美色去接近一个像伊尔曼那样的人，只会被当成玩物。他不会把真正的秘密交到你手里；他只会利用你，然后丢弃你。你以为你能比他更聪明？”
“......”
希丽一时语塞。
“但不得不说，你提供的说辞还是有价值的。”莎黛尔说道。
“您同意让我试一试了？”希丽充满希望地抬起头。
“不，我只是原本还想和伊尔曼打打商战，一步一步搞垮他。现在来看，面对这种人渣，还是用一些特别的手段吧。”
莎黛尔唇角勾起一丝弧度。
“你回去吧，把那些日志、药剂残样、母亲的检验记录都留好，我们会用得上的。”
“莎黛尔小姐...”
“放心，他会身败名裂的。”
希丽被带走之后，门再次合上。
卡洛眼里带着淡淡的疑色，望着莎黛尔问道：“莎黛尔，你就这么相信她了？不怕又被人骗了？”
“我也只听过一些零碎的传闻，只是没有希丽说得那么令人震惊。她即便可以编得出这些细节，也不能凭空变出证据的。”
她再度挤到卡洛身前。
“卡洛弟弟，如果是你，你会怎么解决？”
卡洛轻笑，指尖在脖颈处随意划过一道。
这个举动逗得莎黛尔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卡洛解释道：“很多事不需要想得太复杂，直接咔嚓了就好。”
莎黛尔的笑意消散，轻声道：“对于其他人或许是的，但对于伊尔曼...希丽说得没错。这种人，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若伊尔曼死了，众人只会记住他曾是个大商人，而不会有人去清算他的罪行。那样他反倒成了传奇。”
她站起身，踱到窗前，手指拢起一缕夜风：“我要他，从荣誉到财富，都被完全剥离。让天下那些没有底线的商人见识一下，做了害人的买卖，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子。”
“杀鸡儆猴。”卡洛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