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背后黑手
\"叮！\"
林江的手机在裤兜里像个小蜜蜂一样嗡嗡地振动着，震得他的大腿都有些发麻。他不耐烦地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苏瑶发来的一条微信消息：“后巷第三个垃圾桶，红色塑料袋。”
林江揉了揉眼睛，又搓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办公室里的空调开得有些低，冷风直吹在他的脸上，让他感到一阵头疼。他看了看电脑屏幕，上面的Excel表格密密麻麻全是数字，就像一群蚂蚁在上面爬来爬去，让人眼花缭乱。
林江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走出办公室，朝着后巷走去。后巷里弥漫着隔夜的泔水味，让人闻了就觉得有些恶心。他强忍着不适，走到第三个垃圾桶前，掀开盖子，果然看到一个红色塑料袋静静地躺在里面。
林江伸手将塑料袋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个U盘。他把U盘拿在手里，转身准备回局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后脖颈子一阵发凉，就好像被一只野猫盯上了一样。
林江心里“咯噔”一下，他立刻警觉起来，回头望去。只见巷口卖煎饼果子的三轮车后面，站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那男人低着头，似乎正在看手机，但林江却注意到，他的手机屏幕明明是黑的，就像一面镜子一样。
“草他娘的。”林江低声骂了一句，他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可疑。他把U盘塞进内侧口袋，然后快步朝局里走去。回到办公室后，他反手锁上门，从抽屉深处掏出一个老式收音机，调到《新闻和报纸摘要》的频道，这才敢把U盘插进电脑里。
\"哗啦\"一声，文件列表如同被惊扰的蜂群一般突然弹出，林江的后脊梁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寒气击中，猛地一抽。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文件，转账记录、材料检测单、监理日志……这些文件像一座座沉默的冰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在这堆文件的最底下，还静静地躺着一段视频，文件名赫然是\"老孙头遗言\"。林江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连鼠标都难以准确点击。他额头上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滴在键盘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苏瑶像一阵风一样飘了进来。她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仿佛春天的使者。今天的苏瑶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腰带系得格外紧，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那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
林江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的颈侧，突然发现那里有一道淡淡的红痕，像是被什么细线勒过一般。还没等他细想，苏瑶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林江，把这些给审计科的老周。\"
林江回过神来，连忙把U盘推到苏瑶面前，嘴里嘟囔着：\"正要找你呢。秦宏伟这王八蛋，吃相也太难看了。\"
苏瑶小心翼翼地将 U 盘插入自己的电脑，然而，就在她准备查看其中的文件时，杀毒软件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艹！”苏瑶不禁低声咒骂一句，她迅速伸手将 U 盘猛地拔了下来，仿佛那是一个会爆炸的炸弹。
“这是带病毒的，竟然会自动格式化！”苏瑶看着手中的 U 盘，一脸惊愕。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不安。
林江沉默片刻，然后从抽屉里摸出一包利群香烟。那烟盒已经被压得瘪瘪的，就像是被一头大象踩过一样。
“看来得找老周帮忙了。”苏瑶突然站起身来，语气坚定地说道。
“审计科有隔离网，应该能安全一些。”她一边说着，一边抓起林江扔在桌上的车钥匙，“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而且要分开行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审计科老周的办公室位于市局的老楼里，这栋楼的墙皮剥落得厉害，就像是得了牛皮癣一样。
当林江他们敲响老周办公室的窗户时，老周正戴着老花镜，聚精会神地看着报纸。他的桌上放着一个保温杯，里面泡着的枸杞水，红得跟血似的。
“嚯，稀客啊！”老周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是苏瑶，不由得惊讶地说道。
他摘下眼镜，眼皮因为惊讶而不停地抖动着，“这是什么风把苏大记者给吹来了？”
然而，当他的目光瞥见苏瑶脖子上的红痕时，眉头立刻紧紧地皱了起来，那皱纹深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林江没有理会老周的惊讶，他直接将 U 盘递进了窗口，压低声音说道：“老周，帮我查一下这个 U 盘里的账目，往死里查！”
接着，他又补充道：“我发现这些资金的流向最后都汇聚到了同一家公司——宏达贸易。”
老周嗤笑一声：\"这家公司我熟，每年过年给局里送挂历。\"他敲着键盘，\"等着，我扒了它的画皮。\"
等待的工夫，苏瑶突然掏出手机：\"我托人查了参与水库修缮的企业。\"她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看这家，宏远建工，法人代表是秦宏伟他小舅子。\"
林江凑过去看，屏幕蓝光映得他脸发青。企业关系图复杂得像盘丝洞，红头文件、招标书、验收报告，最后都指向同一个名字：秦宏伟。
\"狗日的。\"林江攥着矿泉水瓶，塑料发出吱呀声，\"老孙头发现坝基埋芦苇杆，秦宏伟就让人做了他。\"他想起老孙头女儿扎的羊角辫，喉头突然发紧。
老周的打印机突然吐纸，第一张就是宏达贸易的流水。\"看这里。\"老周拿红笔圈出个数字，\"三千万修缮款，转进宏达账户当天就分成十二笔转出。\"他敲着其中一笔，\"这笔五百万，转进秦宏伟私人账户。\"
林江盯着那串账号，数字突然扭曲成秦宏伟的胖脸。他想起水库决堤那天，秦宏伟站在堤坝上指挥救灾，西装笔挺得像要参加颁奖礼。
\"证据链够了。\"苏瑶突然开口，\"但扳不倒他。\"她划拉着手机，\"秦宏伟是省里下来的，岳父是……\"
\"砰！\"
突然间，窗户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一般，瞬间破碎成无数碎片，如雨点般朝屋内飞溅而来。林江见状，毫不犹豫地抄起身边的椅子，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一样，猛地砸向那扇破碎的窗户。
与此同时，苏瑶也迅速反应过来，她一个箭步冲向老周，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就在这时，三个蒙着面的人如鬼魅般从外面冲了进来，他们手中紧握着钢管和匕首，凶神恶煞地盯着屋内的人。
其中一个蒙面人的胳膊上纹着一条青蛇，那蛇身上的鳞片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蓝色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找死！”林江怒喝一声，手中的椅子如同旋风一般挥舞起来，狠狠地砸向那几个蒙面人。然而，钢管与椅背撞击的瞬间，巨大的反作用力让林江的虎口一阵发麻，但他并没有退缩，而是继续挥舞着椅子，与那几个蒙面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
苏瑶也不甘示弱，她顺手抓起桌上的保温杯，如同扔手榴弹一般，将里面滚烫的枸杞茶狠狠地泼向那群蒙面人。只听得“滋啦”一声，滚烫的茶水泼在蒙面人脸上，瞬间腾起一团白色的烟雾。
趁着蒙面人被热水烫伤的瞬间，老周迅速按下了警报按钮。刹那间，整栋楼都被刺耳的警报声所笼罩，那声音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
蒙面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吓了一跳，他们一边骂骂咧咧地诅咒着，一边开始向后撤退。林江见状，眼疾手快地抓起地上掉落的匕首，如同闪电一般甩了出去。只见那匕首如同流星一般疾驰而过，擦着纹身男的耳朵，深深地钉在了墙上，刀柄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嗡嗡作响。
“走！”苏瑶见状，连忙拽着林江往门外冲去。然而，由于她穿着高跟鞋，在奔跑的过程中不小心崴了一下脚。但她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甩掉鞋子，赤着脚继续狂奔。
然而，那些蒙面人并没有轻易放过他们，他们紧追不舍，手中的钢管不停地敲击着走廊的瓷砖，发出当当的声响，仿佛是打更的梆子一般，在这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诡异。
两人冲进食堂后厨，苏瑶抄起菜墩上的菜刀，刀刃寒光凛凛。\"别动！\"她拿刀抵住纹身男的喉咙，\"否则让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纹身男突然冷笑：\"小娘们挺辣。\"他抬手要抓刀，林江抡起蒸笼就砸，竹篾子劈头盖脸糊了他一脸。趁乱苏瑶一刀划断他裤腰带，牛仔裤哗啦掉在脚踝，露出花裤衩上的破洞。
\"操你大爷！\"纹身男捂着裆部后退，其他同伙哄笑着作鸟兽散。林江抓起掉落的手机，屏幕裂成蜘蛛网，但拍摄键还亮着——刚才苏瑶拿刀威胁的画面全录下来了。
\"证据。\"苏瑶喘着气抹汗，鬓角碎发粘在脸上，\"足够让秦宏伟喝一壶的。\"她突然踉跄，林江才发现她脚底扎着玻璃碴，血珠子渗在瓷砖缝里像红蚂蚁。
老周追出来时，两人正蹲在墙角处理伤口。\"他娘的，二十年前当刑警都没这么刺激。\"老周掏出警用手电，\"这些人有备而来，你们最近……\"
\"秦宏伟急了。\"林江撕下衬衫下摆当绷带，\"他怕我们查到宏远建工的材料供应商。\"他想起老孙头视频里那些芦苇杆，\"那些王八蛋在坝基埋的全是建筑垃圾。”
苏瑶突然掏出手机：\"我黑了秦宏伟的邮箱。\"她划拉着屏幕，\"看，和宏达贸易的邮件往来，还有……\"她突然放大某封邮件，\"水库决堤前三天，秦宏伟让财务做假账。\"
林江盯着邮件附件里的财务报表，某处数字明显被篡改。他想起溃坝那天，洪水冲垮的民房和哭喊声，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得找媒体。\"苏瑶突然起身，\"把证据公开。\"她穿上林江的衬衫，衣襟蹭在锁骨上，\"但秦宏伟肯定会有所动作。\"
林江静静地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逐渐浓郁的暮色。远处的霓虹灯开始一盏盏地亮起，犹如散落在夜空中的血珠子一般，闪烁着微弱而诡异的光芒。
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 U 盘，仿佛那里面装着的不仅仅是一些证据，而是他全部的希望和未来。\"明天，我要去省城。\"他低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决然，\"找我的老战友帮忙，把这些证据备份一下。\"
就在这时，苏瑶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她的指尖冰凉，让林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小心。\"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秦宏伟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的，他肯定会想尽办法阻止你。\"
林江看着苏瑶担忧的眼神，心中一阵感动。他轻轻地拍了拍苏瑶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已到了夜里十一点。林江骑着电动车，穿行在寂静的街道上，朝着家的方向驶去。街灯在积水中摇晃着，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他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就像一根怎么也抻不断的橡皮筋。
当他经过城中村时，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总觉得在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紧紧地盯着他，那目光如芒在背，让他浑身不自在。然而，每当他回头望去时，却只能看到一只流浪猫在翻找着垃圾袋，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江儿！\"突然，母亲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林江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只见母亲穿着棉绸睡衣，下摆沾着煤灰，正急匆匆地向他跑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才回来啊？\"母亲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林江刚想回答，却突然发现自己衬衫上有一块血迹。他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没事，妈，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赶紧把电动车支好，准备查看一下伤势。这时，他才发现后胎已经瘪得像一块烂茄子一样。林江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嘀咕：这轮胎怎么会突然没气了呢？
正当他疑惑不解时，巷口的黑影一闪而过，带起股阴冷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