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么说就算完事儿了吗？
那是他们想死的人的选择，并不是想活着的人的选择呀。
夏浣娇抓住了这一点，继续询问，然而对面的狐狸却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股脑直接说了出来。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都已经迟了，那个毒素一旦放下就是没有办法回头的。”
“那个村子近十年都不要想有正常的人出生了。”
“那是他们自己选择的道路，总要尊重他们吧。”
狐狸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还有些云淡风轻，因为在她的眼中除了生死之外，其他的都是小事，不过区区十年转瞬即逝，很快那个村子就会恢复正常。
然而下一秒夏浣娇的话，却打断了她这种狂妄的心态。
“他们都已经死了。”
狐狸木然的睁大眼睛，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惊讶。
“不可能，那个毒素绝不会要了他们的命。”声音里有，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紧张。
夏浣娇此时冷静的可怕：“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于你而言，他们不过是另外一个物种，是你们最不喜欢的物种之一，不是吗？你在紧张什么？”
“难不成你也对那脆弱的，弱小到犹如尘埃一般的生命生出了怜悯吗？”
狐狸当然听得出来，这是夏浣娇的激将法。
理智告诉自己，她应该在这个时候保持沉默。
又或者立马反驳自己不是这样的狐狸，然而嗓子里却像是堵住了似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随后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却带着沙哑，整只狐狸就像是被人抽干了精气神一般，病怏怏的躺在地上。
“不是这样的。”
“那些毒并不会要了他们的命，他们怎么会死啊？他们虽然会变得奇形怪状一点，但他们能获得力量能活着。”
“对于他们而言，活着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事儿吗？”
随着这话落下，夏浣娇终于忍无可忍的打断了她。
“你总是说他们能活着能活着，可如今他们全都已经死了。”
狐狸愣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似的问道。
“那你有见过一个小孩吗？”
“那么高……”她抬手比划，神情焦急，“他应该变成了有很多手的样子，他还活着吗？”
夏浣娇神情有些复杂。
说真的，她也没想到，这只狐狸说的居然是真的。
只是可惜了。
她最后的期待也要落空，因为那个小男孩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于是顶着狐狸这双期待的眼神，甚至里面还透露出了些许的祈求，夏浣娇还是把真实的结果告诉给了眼前的狐狸。
“他死了。”
“因为活得太痛苦，所以死在了我的剑下。”
小狐狸像是听到了什么绝望的信号，整只狐狸倒在了地上。
“可是他还说过，他会努力的活着，把他家的甜水铺子开到各个地方……”
夏浣娇打断了她这自欺欺人的话。
“每一个人心中都是含着偏见的。”
“你都知道人类不会接受妖族和魔族的，那他们又怎么会接受这种半人半鬼的人呢？”
“欺软怕硬是人之本能，那些坏的自然会把自己罪恶的手伸向那些弱小。”
“而他这样的孩子自然也会被他们欺负。”
“他活不下去的。”
狐狸的眼神逐渐迷茫起来，她实在是想不通，明明拥有了力量的小孩，怎么会连那些人都打不过呢？
所以那个小孩究竟用那些力量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夏浣娇也不知道。
狐狸扯了扯嘴角，头上的耳朵终于无精打彩的落了下来。
“既然如此，便由你所想的惩罚我吧。”
“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你们人总喜欢说因果轮回，如今也该我了。”
夏浣娇看着她，却没有动手，而是问道：“和你接应的魔族是谁？”
“魔族？”
狐狸听见这话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一下子笑出了声。
笑容实在夸张，眼泪都从那双眼睛里落了出来。
“不会吧，你该不会以为魔族他们会用障眼法骗过我？”
“拜托我好歹是一只活了上千年的妖，区区几百年的魔修还……”
“不然呢？”
没有等她说完夏浣娇就打断了她的话。
看着那双震惊的眼睛，夏浣娇终于说出了一段让他追悔莫及的话。
“你口口声声说着那毒素不会让人死亡，但最后他们都因为痛苦死掉了。”
“在我们去之前，地上就已经有了许多尸骨。”
“那些尸骨当然不可能是我们动的手，只能是他们自己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做的。”
“如果是因为痛苦而死亡，那他们的尸骨应该是在一起，而不是碎的到处都是。”
“有人用残忍的手段杀了他们，并且把他们的尸骨扔得到处都是，活下来的人不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杀死，自己还要忍受着撕裂的痛苦。”
“如果你觉得这都是那些毒素的作用，那我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狐狸知道这是眼前的少女在点醒自己，确实那些毒素不会让人如此痛苦。
毒素只会把人变得奇形怪状，但绝不会让他们痛不欲生。
更不会让他们的尸骨到处都是。
“林萧。”
夏浣娇从狐狸的嘴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但这个名字她已经有十年没有听过了。
冷不丁地听到他的名字，还有些不习惯。
但一旦听到这个名字，尘封已久的记忆就被拉开了帷幕。
天道之子，主角气运，每一个都让人眼馋不已。
这些东西累加起来组成了一个书写好的一帆风顺的人生。
只是这一帆风顺，已经被夏浣娇打断了。
夏浣娇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林萧的消息。
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又在这里意外地听见了这个名字。
眼前的狐狸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眼前的人修，眼中出现的警惕，她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对，就是叫林萧。”
“我记得很清楚，和我对接的这个人还是他们魔族比较重要的魔修。”
“很多魔族都站在他的身后听候差遣。”
“而且……”
“他长得和一般的魔修也不同，脸上居然是带着那种比较正气的表情，身上没有一丝魔气。看起来还算是个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