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徐栀见来开门的人还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和尚。
“欸，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慧明侧开身子让徐栀走了进来。
“别提了，我被你的小师叔罚到这里闭门思过，师祖在哪儿？”
徐栀看着黑黢黢的院子，心里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这里不会还没通电吧，不至于吧。
“大法师已经出去很久了，一直都没回来。”慧明见她看不清，拿了一盏灯出来照明。
徐栀点点头，出去了？师祖应该是修复天庭本源去了，我怎么有种天庭在虐待老人的感觉。
“你被小师叔罚来这里思过？小师叔为什么要罚你？”
突然有人来这儿作伴，慧明显得很是兴奋，寺院里除了大法师就还有一个凶巴巴不愿意开口说话的曹渊，他无聊的时候只能跟草木交流。
“是我总是在犯同一个错误，所以师父忍无可忍，让我来这里静思己过。”徐栀总结了下叶梵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曹渊听到动静从后院走了出来。
“曹渊，好久不见啊。”徐栀朝他挥了挥手。
看见徐栀的那一瞬，曹渊的瞳孔轻轻一颤，只是刹那间又恢复了原样，他嗯了一声后便去佛堂接着念经。
“他这态度都算是好的了，至少你跟他说话他还能嗯一声。平时我和他说话，他都不带搭理我的。”慧明叹了口气。
“这样啊。”徐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咚——
咚——
咚——
哪怕捂着被子，钟声也能穿透铺盖进入徐栀的耳朵。
“慧明，这才几点你就开始敲钟，这寺里就我们三个人！三个人！”徐栀穿好衣服，看向正踩着凳子敲钟的慧明，一脸哀怨。
“可你是来这里思过的，不是来这里偷懒的。”慧明笑嘻嘻的看着她，有种捉弄到人的成就感。
“你.....好吧你说的对。”徐栀无法反驳。
“慧明，你跟在师祖身边有多久了？”见他终于做完早课，徐栀赶紧拦住了他。
慧明抬着头想了一会儿，“从我记事起就在这里了。”
“这么久.....那你能为我解答一个疑惑吗？”徐栀虚心求教，略带讨好的笑意浮现在脸上。
慧明不自觉得地往后退了两步，“解惑？我还没修炼到那个地步呢，答疑解惑这种你还是等大法师回来后亲自问他吧。”
徐栀笑了笑，轻声道，“可你比我厉害啊。小师兄，拜托了。”
慧明被这一句小师兄俘获，顿时应道，“好，你说给我听听。”
“众生无明见我之生，方知其始终。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徐栀念出了记在纸上的话，疑惑的看向慧明。
这是徐栀第一次踏进九华山时，金蝉大法师的赠言。
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想不明白这话到底有什么含义，今日再入九华山，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慧明愣了愣，他想过徐栀的问题会很难，但没想到会这么难。
可见她眼巴巴的望着自己，连小师兄都叫了，总不能说不知道。
“这句话我从未听大法师说过。但从字面上来看，这似乎是一条因果链的循环。”慧明思索片刻。
“因果链？”徐栀的身子一怔，这个世界这么看重因果吗。
慧明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坐下。
“是啊，这是大法师给你的赠言，那这就意味着你是这因果链中的主导者，具体的深意我也不知道，但我能为你拆解开来。”
徐栀顿时来了兴趣，“真的？那我洗耳恭听。”
听着这话，慧明有些不好意思。
“佛中将众生指为一切有情生命，而无明则是指众生对虚妄的执着，就是人们常说的欲念。”
“众生常因执念沉溺苦海，你的出现是对他们的示现。”
“示现？”徐栀疑惑的出声，“哪个视线.....”
【这你也要问？是启示的示，出现的现。】
【慧明的意思就是，你的出现会成为众生破壁的关键。】
“那是什么？”
徐栀蹙了蹙眉，自己的领悟能力确实不高，这么深刻的寓意要是不说的直白一点，怕是让她再参悟三百年也参不出什么东西。
没等阿司开口，慧明拧眉沉声道。
“大法师的意思很有可能是指。你并非局外之人，而是这场现世觉悟的领路人之一。你的一举一动都会给世人带来巨大的改变，就像是明灯一般，照亮前路。”
【简单来说，你的存在颠覆了缘起法则，诸法平等依缘而生，但在你这儿。】
【诸缘皆因你而存。】
徐栀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以免发出尖叫声，她诧异道，“原来我这么厉害吗！”
慧明挠了挠头，“以我现在的水平只能解答到这里，更深层的我也参悟不出来。但我相信，我这样解释是没有问题的。”
“我也是这样相信的！”徐栀激动道。
慧明不知道徐栀怎么突然就这么开心，但还是被她的笑容影响，也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一直躲在两人身后的曹渊，听着慧明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神色。
“可算是找到你了，虽然这地方不大，但找你可真是费劲！”徐栀扛着锄头看向曹渊。
听着动静，曹渊睁开了左眼，见徐栀正拿着铁锹锄头这些，眼里闪过一抹疑惑，没等他想明白就被徐栀拉了起来。
“跟我一起栽树吧！”徐栀指着后院躺了一地的蟠桃树，满脸欢喜。
慧明看了眼自己的小桶，又揉眼看向后院，“这.....你要干嘛？”
“种树呀，种在这里你还能帮我浇水剪枝呢。”徐栀嘿嘿笑着。
慧明却石化当场，深吸一口气后魂魄离体。
“欸！小师兄，你没事吧！”徐栀扶起他，用力晃着慧明的身子，直到快把他晃出脑震荡才停手。
“你果然是小师叔的弟子，我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慧明说完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曹渊已经拿起锄头挖起了树洞。
“谢谢你啊曹渊，你人真好。”徐栀立马丢下慧明，对曹渊发出了一张好人卡。
曹渊锄地的手一顿，面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闷声继续。
慧明虽然嘴上抱怨着，但也在不停地拎水浇树。
“终于种好了，不知道能不能结果。”徐栀活动了下发酸的胳膊，满意地看向种满蟠桃树的后院。
【当然不能了。】
【蟠桃的果子哪是这么容易就结的，除非有加速时间的神墟作用在它们身上，它们才会生出延寿的蟠桃。】
阿司的话瞬间浇灭了徐栀的热情。
【不过等那老秃驴回来，他应该有办法。】
“老秃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师祖。”徐栀哼了一声。
【行行行，你师祖你师祖！】
“等等！”瘫倒在地的慧明突然起身，“你把桃树种这儿有和大法师说过吗？”
徐栀的眼神心虚的瞟向别处。
“没有？！”慧明又倒了下去，“等大法师回来要是生气了可怎么办？”
“放心吧，虽然我没和师祖说，但我猜他应该不会生气的。要是师祖生气了，就让他去找我师父算账！把我师父揍一顿不就好了。”
徐栀说得很是诚恳，叶梵就这样被她卖了出去当挡箭牌。
曹渊见徐栀这样，忍不住轻笑一声。
哗啦——
一串珠子出现在曹渊眼前，徐栀晃了晃手里的佛珠，发出了声响。
“这个送你，是你的生日礼物。”徐栀在曹渊身侧坐了下来，“本来去年就该给你的，但是那时候事情太多了，后来我又找不到你去了哪儿，所以才一直放在我这里。”
“生日......礼物？”曹渊难以置信的看向她。
徐栀点点头，“对啊，再有一个多月就是你的生日了，你今年想要什么礼物？”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曹渊皱了皱眉。
“这个嘛，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曾经告诉过你，我能掐会算，我可是神算子！这天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徐栀将佛珠放到他手中，“这是我用无患子做的，驱邪避祸。”
“所以....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曹渊小心翼翼地开口。
“当然！”徐栀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所以，为了报答我，就由你来背慧明回房吧。”
两人视线下移，慧明累得睡倒在地，今天的运动量严重超标。
曹渊被徐栀这跨越式的聊天方式惊到，但只是一会儿，他便起身背起慧明离开了后院。
“要是有危险，你可以叫我。”
“嗯？”徐栀蓦得抬头，见曹渊一脸认真，“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