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渊耳膜被尖锐的嗡鸣刺穿，魔神胸腔里的黑洞已经扩张到头颅大小。
他右臂皮肤裂开十二条血口，迸出的血珠在离体瞬间就被高温蒸发成褐红色雾霭。
赖崇匍匐在地的姿势像是被钉在铁砧上的虾米，后背铠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发亮。
\"还剩三息。\"系统机械音突然穿透耳鸣，猩红界面弹出倒计时。
史渊的视网膜被数字灼得生疼——这是他在徐州城头斩杀元军千户时获得的危机预判功能。
粘稠的黑色物质顺着眼角往下淌，在颧骨处凝结成冰晶般的颗粒。
女子染血的指尖抠进青砖缝隙，折断的木簪突然迸出暗紫色流光。
史渊余光瞥见那些光芒正在空中勾勒出残缺的八卦图案，这让他想起三日前在滁州驿站，这女子用木簪挑灯芯时曾说过这是她娘留下的护身符。
霸王虚影的重影突然重合。
史渊感觉后颈虎符烙印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这痛感在三个月前收服常遇春时也曾出现过。
他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硫磺气息冲进气管，被高温烤得卷曲的睫毛下，瞳孔突然蒙上一层淡金色。
\"兑换！\"史渊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左手拇指生生掰断腰间玉带扣。
这是上个月系统奖励的应急通道——用霸王战甲部件作为献祭。
幽蓝色火焰顺着断口窜上手臂，在皮肤表面烧出玄鸟图腾，那些原本要撕裂他五脏六腑的狂暴能量突然找到宣泄口。
赖崇突然发现压在背上的千斤重担消失了半瞬。
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用当年在黄河渡口抢滩的鱼跃姿势扑向法阵边缘。
断裂的护心镜碎片扎进掌心，却让他清醒地看到史渊周身腾起的黑焰里，隐约有九道锁链在游走。
女子咳着血沫抬起头，暗紫色八卦终于完整。
当最后一道流光补全坤位时，她颈间突然浮现出与史渊虎符烙印相似的印记。
正要坍缩的黑洞突然停滞，魔神幽绿色的眼窝里第一次露出类似惊愕的情绪波动。
史渊的靴底在青砖上烙出三寸深的焦痕。
兑换来的力量正在焚烧他的经脉，但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的新进度条让他精神大振——那是三个月前在亳州地宫吸收的项羽残魂，此刻终于突破99%的融合度。
\"破！\"
这个音节出口的刹那，方圆十丈悬浮的碎石同时炸成齑粉。
魔神胸腔里的九点猩红突然调转方向，原本要外溢的毁灭性能量开始疯狂内卷。
史渊右臂的玄鸟图腾发出凤鸣般的清啸，裹着黑焰的拳头贯穿了那个正在自我吞噬的黑洞。
女子耳垂上的翡翠坠子应声而碎。
她看着史渊从能量乱流中抽回的手臂，皮肤表面流转着青铜器经年氧化的青黑色纹路。
法阵中央的魔神残躯正在化作飞灰，但那些灰烬落地的轨迹却诡异地组成了新的星象图。
赖崇撑着断刀站起来时，发现自己的铁索竟在灰烬中重新凝聚。
只是这次锁链表面布满了暗红色铭文，与史渊臂甲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他刚要开口，忽见史渊转身时眼中金芒未褪的瞳孔深处，隐约浮动着两枚交叉的青铜戟影。
狂风骤停的废墟上，史渊低头看着掌心缓缓旋转的能量旋涡。
系统界面所有猩红警告都已消失，唯独状态栏里\"霸王之怒\"的图标在持续发亮。
他屈指握拳的瞬间，三丈外半截断戟突然自发飞入手中，刃口泛起的寒光里竟掺杂着魔神眼窝里那种幽绿色。
史渊右臂爆出密集的骨裂声，青黑色纹路顺着血管爬上脖颈。
能量球在掌心旋转时带起罡风，将满地碎石绞成粉末。
魔神胸口的黑洞突然坍缩成黄豆大小，迸发出的幽绿色射线却被能量球尽数吞噬。
\"再撑五秒！\"系统界面弹出猩红提示。
史渊咬碎第二颗后槽牙，喉间涌上的血被他生生咽回——那是三天前在凤阳地道里吞服的续命金丹在发挥作用。
右脚靴底突然燃起暗火，烧焦的皮革味混着硫磺气息弥漫开来。
赖崇的断刀插进地面三寸，用后背替女子挡住飞溅的星火。
他左肩旧伤崩裂，那是半月前在泗州突围时为史渊挡的箭伤。
此刻渗出的血珠竟在高温中凝结成珠，叮叮当当滚落在焦土上。
能量球表面裂开七道金纹。
史渊突然听到项羽残魂的咆哮，这声音曾在攻克庐州城时出现过。
他左眼瞳孔完全变成青铜色，看到魔神体内九处能量节点正在疯狂震颤——正是三日前夜观星象时发现的破绽。
\"破军！\"
随着这声暴喝，能量球炸开九道气浪。
魔神幽绿色的骨架开始龟裂，裂缝中涌出的黑雾被金纹绞成丝缕。
女子突然将断簪刺入心口，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朱雀虚影，与史渊背后的霸王虚影交相辉映。
天地骤然失声。
当白光散去时，史渊单膝跪在直径十丈的陨坑中央。
霸王战甲胸口护心镜完全碎裂，露出底下暗金色的皮肤——那是三天前吸收陨铁精华形成的护体罡气。
系统界面疯狂闪烁，原本99%的融合度终于突破临界。
赖崇拖着断腿爬过来时，发现坑底青砖竟熔化成琉璃状。
他沾着血的手指刚触到史渊战甲，就被残留的静电打得发麻——这感觉与上月雷雨天遭遇元军火器营时如出一辙。
\"成了？\"女子踉跄着扑到坑边，折断的翡翠耳坠在琉璃地面上划出火星。
她锁骨处的虎符印记正在消退，这印记是七日前与史渊共饮血酒时突然出现的。
史渊缓缓抬头，眼中金芒收敛时带起细微的雷鸣。
系统提示音突然变得清越：\"霸王之怒进阶为破军形态，获得项羽战阵记忆。\"他摊开手掌，掌纹间流转的暗金色光芒与徐州城头斩杀元将时获得的虎符产生共鸣。
远处传来瓦砾滑落声。
魔神残骸化作的灰烬突然自燃，幽绿色火苗组成二十八星宿图案。
赖崇正要拔刀，那些星火却尽数没入他手中铁索——这铁索正是二十日前在淮安府库找到的陨铁所铸。
\"当心！\"女子突然扯下残破的袖口。
布片在接触空气的瞬间自燃，火光中映出三百里外的山峦轮廓——那里正是三日前斥候回报发现元帝秘宝的方位。
史渊突然按住心口。
系统界面自动弹出地域图，亳州地宫的标记正在疯狂闪烁。
他记得两个月前在那里获得项羽佩剑时，曾看到壁画上绘制的九星连珠异象。
欢呼声被地底传来的闷响打断。
赖崇刚把女子扶起，脚下琉璃地面突然浮现龟裂纹路。
史渊腰间的虎符自发悬浮，投射出的光影在废墟上组成陌生的星象图——与魔神灰烬所化的图案截然不同。
三十里外，亳州地宫遗址上空腾起暗紫色光柱。
那光芒穿透云层时，竟将正午阳光折射成诡异的青铜色。
史渊瞳孔骤缩，他认得这种色泽——正是霸王戟出土时引发的天地异变。
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示，三个月来首次响起尖锐警报音。
史渊按住颤抖的右手，发现虎符烙印正在发烫。
这灼热感与二十日前触碰传国玉玺赝品时的感觉极其相似，只是强烈了十倍不止。
赖崇的铁索突然绷直，指向光柱方向。
锁链表面的暗红铭文渗出鲜血，这异变让众人想起半月前常遇春中咒时的场景。
女子从怀中掏出龟甲，裂纹竟与空中星象完全吻合。
史渊抓起一把尚在冒烟的焦土。
土块在掌心碎裂时，他闻到与亳州地宫如出一辙的青铜锈味。
系统界面突然刷新出陌生进度条，显示着\"九鼎共鸣度：1%\"。
暗紫色光柱顶端开始旋转，云层被搅动成巨大的旋涡。
史渊战甲残片突然发出共鸣般的震颤，这震颤的频率与他在滁州收服的第一支重甲骑兵列阵时产生的地动颇为相似。
女子突然拽住史渊腕甲：\"这星象...与我娘留下的洛书残卷记载的...\"她话音未落，怀中的木簪残片突然悬浮，在空中拼出半幅河图轨迹。
三十里外的震动传至脚下时，史渊看到系统地图上亳州地宫的标记轰然炸裂。
取而代之的是九个猩红光点，排列方式让他想起项羽残魂记忆中，巨鹿之战前夜出现的奇异天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