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赵羽大喊。
“不知道!好像是从城墙里面炸开的!”有人回答。
城墙里面?
赵羽脸色骤变。有内鬼!
北齐军显然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出,愣了一下后立刻反应过来,疯狂地向那个缺口涌去。
“堵住缺口!”赵羽喊道,“不惜一切代价!”
武飞雪已经冲到了缺口处,长枪如龙,硬是凭一己之力挡住了第一波冲上来的北齐兵。但她一个人能挡多久?
赵羽正要亲自过去支援,却突然感觉到身后有杀气。他本能地一侧身,一把匕首擦着他的脖子飞了过去。
“谁?!”
王瑾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脸色铁青,手里还拿着另一把匕首。
“王大人,你这是做什么?”赵羽盯着他。
王瑾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赵羽,眼神里满是挣扎。
“是京城让你来杀我的?”赵羽问。
王瑾还是没说话。
“算了。”赵羽突然笑了,“你要杀就杀吧。反正龙牙镇也守不住了,我死在这里,也算是尽忠了。”
王瑾愣住了。
他没想到赵羽会是这个反应。按理说,这位七皇子应该愤怒,应该质问,应该反抗才对。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等着他动手。
“你…”王瑾张了张嘴,“你就不怕死?”
“怕。”赵羽说,“但比起死,我更怕龙牙镇丢了,更怕那些信任我的人白白送命。”
王瑾手里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些天,他一直在找赵羽的把柄,想要证明这位七皇子心怀不轨。但现在他才明白,真正心怀不轨的是他自己。
“对不起。”王瑾说,“我…”
“别说了。”赵羽打断了他,“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要真想赎罪,就跟我一起守住龙牙镇。”
王瑾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了点头。
城墙上的战斗还在继续,但局势已经开始失控。
那个被炸开的缺口太大了,武飞雪虽然拼命抵挡,但北齐军的人数优势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北齐兵从缺口涌进来,龙牙镇的防线岌岌可危。
赵羽提着剑冲到缺口处,一剑劈翻一个北齐兵,回头对王瑾喊:“去找孙老头!让他把城内所有能动的人都调过来!”
王瑾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赵羽和武飞雪并肩作战,两人配合默契,硬是把缺口处堵成了一片血肉磨坊。但北齐军的人实在太多了,前面的倒下,后面的立刻补上,根本杀不完。
“殿下,这样下去不行!”武飞雪喊道,“我们的人撑不住了!”
赵羽当然知道。他能感觉到周围士兵的体力正在快速流失,有些人已经连武器都握不稳了。
就在这时,城内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赵羽回头一看,愣住了。
那些本该在城内避难的百姓,此刻竟然拿着锄头、菜刀、木棍,甚至是扁担,朝着缺口冲了过来。
“殿下!我们来帮你!”
“北齐狗贼!老子跟你们拼了!”
“守住龙牙镇!守住我们的家!”
赵羽鼻子一酸,差点没绷住。
这些百姓根本不会打仗,他们冲上来就是送死。但他们还是来了,因为他们知道,龙牙镇要是丢了,他们也活不了。
“都给我回去!”赵羽吼道,“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殿下,你能为我们拼命,我们为什么不能为你拼命?”一个老汉大声说,“我们是龙牙镇的人,这是我们的家!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去送死!”
“对!我们不能当缩头乌龟!”
“跟他们拼了!”
百姓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虽然杂乱,却充满了一种让人动容的力量。
赵羽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拦不住他们。
“好!”他大声说,“既然你们要战,那就战!但记住,听我指挥!不听指挥的,立刻给我滚回去!”
“是!”
有了百姓的加入,缺口处的防线总算稳住了。虽然这些百姓战斗力不强,但他们人多,而且悍不畏死,硬是凭着一股子狠劲,把北齐军的攻势压了下去。
但赵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北齐军还有后续部队,而龙牙镇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这样打下去,最多一个时辰,龙牙镇就会被攻破。
就在这时,孙老头突然出现在赵羽身边。
“殿下,我查清楚了。”孙老头压低声音说,“那些绿袍人是魔宗的人,他们的目标不是龙牙镇,而是你。”
“我?”赵羽愣了一下。
“对。”孙老头说,“我偷听到他们的对话,说什么要活捉你,好像是为了什么实验。而且,他们已经渗透进城了,就混在百姓里。”
赵羽脸色一变:“有多少人?”
“不清楚,但至少有十几个。”孙老头说,“而且这些人实力不弱,都是练家子。”
赵羽脑子飞快地转着。
魔宗的人要活捉他,那就说明他们不会在这种混战中动手。他们一定会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然后一击必中。
“盯紧他们。”赵羽说,“一旦他们有动作,立刻通知我。”
“明白。”
孙老头身影一闪,又消失在人群中。
战斗还在继续。
北齐军的攻势一波接一波,龙牙镇的防线一次又一次地岌岌可危,但每一次都被硬生生地撑了下来。
赵羽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觉得手臂越来越沉,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知道自己快到极限了,但他不能倒下,一旦他倒下,龙牙镇的防线就会彻底崩溃。
就在这时,北齐军突然鸣金收兵。
赵羽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天快黑了,北齐军要休整了。
“守住了…”有人喃喃自语,“我们守住了…”
“守住了!”
“我们赢了!”
城墙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但赵羽笑不出来。他知道,今天只是开始,明天的战斗只会更惨烈。
夜幕再次降临。
龙牙镇陷入了一片死寂。城墙上到处都是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活下来的人都瘫坐在地上,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赵羽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北齐军营地里的火光,心里一片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