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北齐军终于在付出惨重代价后撤退了。城墙上到处都是箭矢和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赵羽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去的北齐军队，脸上没有丝毫得意。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殿下，伤亡统计出来了。”一个副将走过来，声音有些沙哑，“我军阵亡三十七人，重伤五十二人，轻伤一百多人。敌军留下尸体两百余具。”
赵羽点点头：“抚恤要到位，伤兵全力救治。”
“是！”
武飞雪走了过来，脸上还沾着几滴血珠，但神色依旧冷静：“北齐这次只是试探，真正的攻城还没开始。”
“我知道。”赵羽转身看向她，“武将军今日表现出色，多谢了。”
武飞雪摇摇头：“职责所在。不过殿下，我有个疑问。”
“说。”
“那些床弩和火油弹，不像是朝廷配发的制式装备。”武飞雪直视着赵羽的眼睛，“殿下是从哪里弄来的？”
赵羽心中一紧，但面上不动声色：“边疆苦寒，总要想些办法自保。”
武飞雪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没有继续追问：“明白了。”
王瑾在一旁听着，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摸清了赵羽的底细，现在才发现，这位七皇子身上的秘密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王大人，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先去休息？”赵羽注意到了王瑾的异样。
“不，不用。”王瑾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只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有些不适应。”
赵羽拍拍他的肩膀：“慢慢就习惯了。这里不比京城，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
王瑾听出了话里的深意，心中更加忐忑。
夜幕降临，龙牙镇陷入了短暂的宁静。城墙上的士兵们轮流值守，篝火在夜风中摇曳。
赵羽独自站在府衙的后院里，仰望着满天繁星。今天的战斗让他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处境比想象中更加危险。不仅要面对外敌，还要提防身边的人。
“殿下还没休息？”
赵羽转身，看到武飞雪走了过来。月光下，她卸去了白天的戎装，换上了一身简单的布衣，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
“睡不着。”赵羽苦笑，“你呢？”
“我也是。”武飞雪走到他身边，“每次大战之后都这样，脑子里总是想着各种事情。”
两人并肩站着，都没有说话。
良久，武飞雪开口：“殿下，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吧。”
“你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废柴皇子吗？”
赵羽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觉得呢？”
“不像。”武飞雪摇头，“废柴皇子不会有这样的眼神，也不会有这样的手段。”
“那你觉得我是谁？”
武飞雪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跟着你，至少不会死得毫无价值。”
赵羽看着她，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在这个充满算计和背叛的世界里，能有一个人愿意相信自己，实属不易。
“武将军，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龙牙镇，你会怎么办？”
“跟着你。”武飞雪回答得很干脆，“反正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赵羽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但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第二天一早，王瑾就来找赵羽，说是要商讨防务。实际上，他心中有太多疑问需要解答。
“殿下，昨夜我想了很久。”王瑾坐在赵羽对面，神色凝重，“有些话不吐不快。”
“王大人请说。”
“殿下的手段，远超我的想象。那些装备，那些战术，还有士兵们的士气，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培养出来的。”王瑾盯着赵羽，“我想知道，殿下到底在龙牙镇做了什么？”
赵羽放下手中的茶杯：“王大人是在质疑我？”
“不敢。”王瑾连忙摆手，“只是好奇。毕竟，朝廷派我来，就是要了解边疆的真实情况。”
“真实情况？”赵羽冷笑，“真实情况就是，朝廷把我扔到这个鬼地方，指望我自生自灭。既然如此，我当然要想办法活下去。”
王瑾被他的话噎住了。确实，按照朝廷的意思，赵羽来龙牙镇就是来送死的。现在人家不但没死，还把这里经营得有声有色，反倒让朝廷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些装备……”
“都是我自己想办法弄来的。”赵羽打断了他，“王大人如果想知道具体细节，我可以让人带你去看看。不过，我希望王大人明白一点。”
“什么？”
“我在龙牙镇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这里的百姓和士兵。如果朝廷觉得我做得不对，随时可以把我召回去。”
王瑾听出了赵羽话里的威胁意味，心中更加忐忑。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位七皇子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士兵跑进来报告：“殿下，北齐军又来了！这次人数更多！”
赵羽立刻站起身：“多少人？”
“目测至少五千！而且还带了攻城器械！”
赵羽脸色一沉。看来北齐人是认真的了。
“传令下去，所有人各就各位！”赵羽大步走出去，“王大人，如果你想看真实情况，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王瑾跟在后面，心中五味杂陈。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这次来龙牙镇，恐怕是踢到铁板了。
城墙上再次响起了战鼓声，但这次的气氛明显比昨天更加紧张。北齐军这次来势汹汹，黑压压的军队在城下排开，各种攻城器械一应俱全。
赵羽站在城楼上，用望远镜观察着敌军的部署。这次北齐军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人数众多，装备也比昨天精良得多。
“殿下，敌军有云梯十二架，撞车三辆，还有投石机八台。”武飞雪走过来汇报，“看样子是要强攻了。”
赵羽点点头：“我们的准备如何？”
“火油弹还有三十多个，箭矢充足，床弩也都检查过了。”武飞雪顿了顿，“不过如果敌军真的全力攻城，我们的兵力还是太少了。”
龙牙镇守军满打满算也就八百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屯田兵，战斗力有限。面对五千北齐精锐，确实压力巨大。
“尽人事，听天命吧。”赵羽收起望远镜，“传令下去，按照昨天的部署，各段守军坚守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