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
窄巷中堆积着杂物,光亮都难以透进。
“嗬……嗬……您在哪里……”
承受了捷德强力爆裂光线冲击解体的伏井出k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精心修剪的发型无暇打理,蓬头垢面,他面色痛苦,重伤难愈,只能龟缩在这无人的角落。
他不敢去见赫尔赛斯,因为毫无颜面。
但也不知道赫尔赛斯在哪里,心中渴盼,却又退缩。
墙根的霉斑爬上他的袖口,伏井出k咳了两声,咳出的血沫溅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像朵转瞬即逝的脏花。
他蜷了蜷手指,指甲缝里嵌着的泥垢和干涸的血渍混在一起,怎么蹭都蹭不掉——就像那些刻在骨头上的失败,无论怎么躲,都在喉咙里堵着,一呼吸就疼。
巷口传来自行车的叮当声,他猛地缩起肩膀,像只受惊的困兽,那声音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留下更沉的寂静,外界的喧嚣跟他没有干系。
他松了口气,却又自嘲地笑了笑,嘴角扯动时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有什么资格怕被人看见呢?现在的他,连被神主多看一眼的体面都没有了。
“您说过……失败的人也有存在的意义……”他对着空巷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可我这副样子……算什么意义……”
风从巷口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碎纸。他抬头望去,只能看见一小片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像块被打碎的玻璃。
光之国的方向应该在那边吧?他记不清了,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只有赫尔赛斯的影子越来越清晰——优美修长的蓝色身躯,衬着完美的纹路,温和的眼神,还有偶尔怜爱、柔和的笑。
“找到您……又能怎样呢……”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冰冷的墙壁:“只会……只会让您失望……”
可心脏却在胸腔里固执地跳着,每跳一下,就有个声音在喊:去见他。
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看是不是还像记忆里那样,站在光里,连披风都带着暖意,甚至……会再次对自己伸出手。
巷深处的垃圾桶被野猫撞翻,发出哐当一声,伏井出k哆嗦了一下,蜷得更紧了,血还在慢慢渗出来,浸湿了后背的衣服,和地上的污渍融在一起。
指尖忽然触到个硬东西,伏井出k迟钝地抬手摸去,是半枚嵌在掌心的金属碎片——上次战斗时从贝利亚升华器上崩下来的,早该抠掉了,却被他攥到现在,边缘磨得掌心生疼。
就像他这个人,连带着那些破烂的执念,都在角落里腐烂发臭。
巷口的光线又变了,这次不是转瞬即逝的车灯,而是带着温度的、缓缓漫进来的光晕。
伏井出k僵着脖子抬头,看见那道温婉的身影停在巷口,微风吹过,撩起她棕褐色的发尾,风扫过堆积的纸箱,带起细小的尘埃。
是帕西斯。
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来的,只觉得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像温水漫过冻僵的四肢,让他瞬间想蜷缩得更紧,又想不顾一切地张开手。
“躲在这里,是不打算跟着我了?”帕西斯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巷子里的霉味和死寂,落在他耳边时,带着点无奈的温和。
伏井出k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滚烫的沙砾,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血还在往外渗,后背的伤口像被火烧,可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钉在那双为他停留地眼眸——和记忆里一样,干净,沉稳,带着让人莫名安心的力量。
帕西斯缓步走近,蹲下身,指尖离他的伤口还有半寸时停住了,像是在等他的允许。
伏井出k猛地别过脸,却感觉对方轻轻握住了自己蜷成一团的手,那枚碎金属片被小心翼翼地抠了出来,留下个浅红的印子。
“失败不是用来躲的。”帕西斯的指尖擦过他掌心的血污。
伏井出k的眼泪终于决堤,混着脸上的灰和血往下淌,砸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他想说。
“我不配”
想说。
“您该厌恶我”
却听见自己哽咽着喊出一声不成调的“大人”,像个迷路太久的孩子。
帕西斯没说话,只是将医疗盒打开,拿出药剂的手很稳。
伏井出k任由她处理伤口,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牙没再躲——原来被光照着的感觉,还是没变。
哪怕是在这样肮脏的角落里,也能让人想起,自己也曾有过站在阳光下的资格。
巷深处的野猫又窜了出来,蹭过帕西斯的手背,被她抬手轻轻摸了摸头,野猫发出满足的咕噜声,跳到了帕西斯墨色的和服上。
伏井出k看着那只刚才还在翻垃圾的猫此刻温顺地眯起眼,忽然觉得,或许自己这堆烂泥,也不是完全扶不上墙。
至少,神明还是愿意对他投来目光。
“夫人……”
他颤着声:“能为您效劳,荣幸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