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矿脉的爆炸声在辰时撕裂了玄冰原的寂静。李肃站在冻土崖边,玄铁盾的反光里映出令人心惊的景象:矿区的竖井像被巨力砸过的蜂巢,无数道裂缝中涌出灰黑色的烟尘,烟尘里夹杂着玄铁卫的惨叫和某种硬物摩擦的刺耳声响。
“是‘石魔’。”老陈的羊皮袄上沾着冰碴,他刚从矿区外围逃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染血的矿石,“那些开采了一半的玄铁矿突然活了过来,石头缝里长出铁刺,见人就扎!”
矿石表面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与杨辰识海中镇魔渊祭坛的符文隐隐呼应。他的指尖刚触碰到矿石,双翅的幽冥火就突然暴涨,将矿石烧成焦黑——这不是普通的矿脉异动,是被蚀灵虫残魂污染的玄铁,在吸收了足够的地火灵力后,化作了活物。
“矿区深处有地火泉眼。”沈清辞的银辉穿透烟尘,在矿区中心看到一团跳动的橙红火光,“石魔靠地火为生,泉眼不熄,它们就杀不尽。”
红棉袄小姑娘抱着木兔玩偶躲在崖后,玩偶耳朵上的望星苔草突然剧烈抖动,草叶指向矿区的西角:“那边……那边有好多人!”
众人望去,烟尘稀薄处果然有片晃动的人影。那是负责开采的矿工和玄铁卫,他们被石魔逼在一处废弃的冶炼炉旁,手里的矿镐和铁盾正在被石魔的铁刺一点点啃噬,防线眼看就要崩溃。
“李肃,带玄铁卫从东侧佯攻,用灵脉网缠住石魔的动作!”杨辰的归墟剑在阳光下泛着青金色的光,“清辞,你用银辉护住矿工,往崖边撤退;老陈,把你的引魂灯借我用用。”
老陈连忙解下腰间的鲸油灯:“这灯能照出邪祟真身,石魔虽是石头,只要沾了残魂,肯定怕它!”
杨辰接过引魂灯,双翅展开的瞬间,金青光芒与幽冥火交织成螺旋状的光带,顺着冻土裂缝俯冲而下。石魔的反应极快,无数块玄铁矿石从地面弹起,在空中组合成三米多高的巨人,铁刺组成的手臂横扫过来,带起的劲风几乎要将他掀飞。
“来得好!”他将引魂灯的灯芯调至最亮,幽蓝的火光突然暴涨,石魔的躯体在火光中浮现出无数灰黑色的纹路——那是蚀灵虫残魂的轨迹,像血管般遍布石头内部。归墟剑顺着纹路刺入,青金色的剑气瞬间引爆了石魔体内的残魂,巨人轰然崩解,碎块落地时已化作无害的矿石。
“杨统领!这边!”冶炼炉旁传来玄铁卫的呼喊。一只体型格外庞大的石魔正用铁刺撞击炉壁,炉体的灵脉纹已裂开细纹,里面的矿工吓得缩成一团,其中还有几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她们是跟着丈夫来矿区探亲的,没成想遇上了这场祸事。
沈清辞的银辉及时赶到,在炉壁外织成透明的护罩。石魔的铁刺撞上护罩,发出刺耳的刮擦声,银辉虽在震颤,却死死撑住了攻势。“快!从西侧的矿道走!”她对着矿工们喊道,银辉分出无数光丝,缠住每个孩子的腰,“跟着光丝走,别回头!”
老陈的声音突然从东侧传来:“这边的石魔怎么杀不尽啊!”
杨辰转头望去,只见李肃的灵脉网确实缠住了不少石魔,但地火泉眼的方向不断有新的矿石涌出,落地就化作石魔,数量反而越来越多。更可怕的是,这些新生的石魔躯体上,竟开始浮现出模糊的人脸——那是被吞噬的矿工残魂,正在被石魔同化。
“它们在吸收生魂变强!”他心头一沉,引魂灯的火光突然指向地火泉眼,“必须先毁掉泉眼!”
归墟剑的剑气劈开一条通路,他冲向泉眼的途中,伴生石突然从衣襟里滑落。失去光泽的晶石在接触到地火灵力的瞬间,竟泛起微弱的金芒,落在地上的刹那,无数道青金色的光丝从晶石内部钻出,顺着地火泉眼的脉络蔓延,像在编织一张巨大的网。
“是伴生石!”沈清辞的银辉与光丝产生共鸣,“它在吸收地火灵力,想帮我们困住残魂!”
石魔似乎察觉到了威胁,所有巨人突然转向泉眼,铁刺组成的洪流铺天盖地压来。李肃的玄铁盾被撞得凹陷,玄铁卫们的灵脉网寸寸断裂,连沈清辞的银辉护罩都开始出现裂痕。
“撑住!”杨辰的双翅同时爆发,金青光芒与幽冥火在泉眼上方形成巨大的漩涡,将石魔的攻势尽数卷入,“老陈,把所有灵脉粉都撒进来!”
老陈抱着布包冲向漩涡,灵脉粉与地火灵力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石魔的躯体在白光中剧烈冒烟,残魂的惨叫声穿透烟尘,伴生石的光丝趁机收紧,将泉眼周围的残魂尽数缠住,像捆住了一条不断挣扎的巨蛇。
“就是现在!”杨辰的归墟剑刺入泉眼中央,青冥仙骨的力量顺着剑刃注入,地火泉眼的橙红火光突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青金色的光芒——那是双仙骨的力量在净化地火,断绝石魔的能量来源。
失去地火滋养的石魔开始崩解,铁刺组成的躯体化作普通矿石,被吞噬的矿工残魂在银辉中缓缓浮现,对着众人鞠躬后,顺着伴生石的光丝飘向天际。当最后一块矿石落地时,矿区的烟尘终于散去,露出满目疮痍的矿道和幸存的人们。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突然跪在地上,对着伴生石磕头:“是这块石头救了我们!刚才它的光丝缠住石魔时,我家娃的哭声都变清亮了!”
伴生石的光丝渐渐收回,晶石重新变得黯淡,却比之前多了丝温润的光泽。杨辰将它捡起来,掌心传来微弱的暖意,像是在回应这场胜利。
清理矿区时,李肃在泉眼底部发现了块玄铁锭,锭上刻着玄铁卫的标记——那是三个月前失踪的勘探队留下的,上面的灵脉纹被蚀灵虫残魂啃噬出细密的孔洞,显然他们才是第一批受害者。
“把锭子带回中枢城。”杨辰摩挲着玄铁锭上的孔洞,“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些矿石下藏着什么,我们守护的又是什么。”
归程的雪橇上,矿工们用幸存的玄铁打造了把小剑,剑柄上镶嵌着伴生石。红棉袄小姑娘握着小剑,在雪地上划出金色的痕迹,像在记录这场大战的经过。
“以后这里还能挖矿吗?”她抬头问。
“当然能。”沈清辞的银辉拂过矿区的方向,那里的裂缝中已钻出细小的望星苔,“等地火泉眼的灵力被净化,等伴生石恢复力量,这里会开出新的矿脉,长出新的灵草,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老陈突然哼起了渔歌,歌声在玄冰原的寒风中格外清亮。他说这是庆祝平安的调子,以前在归墟海眼,每次躲过风暴,渔民们都会这样唱。
杨辰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星空,伴生石在怀里轻轻跳动。他知道,这场矿区大战不是结束,蚀灵虫的残魂或许还藏在九州的某个角落,等待着下一次机会。但只要他们还在,只要伴生石的光、银辉的暖、玄铁盾的硬、引魂灯的亮还在,就没有打不赢的仗,没有守不住的土地。
雪橇碾过积雪的声音,像在为老陈的渔歌伴奏。月光落在矿区的废墟上,照亮了那些崩解的矿石,也照亮了幸存人们眼中的光——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是对未来的希望。
矿区的大战落幕了,但守护的故事还在继续。就像玄铁会在烈火中淬炼得更坚硬,这片土地也会在一次次考验中,变得更坚韧,更温暖,因为总有那么一群人,愿意用血肉之躯,挡住所有风雨,让阳光能重新照进每一道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