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刃残片没入藤根的刹那,神骸脊椎剧烈震颤。
骨隙间的印碎片迸出九色光矛,却不是射向荧星,而是贯穿虚空!光矛末端连接着八卷轮回的逝者——
青龙断角刺穿白璃的焦骨龙骸;
白虎煞刃钉入小野爆裂的龙核;
朱雀离火缠绕烬生剖心的石剑;
玄武负碑压住溟焚魂的灰焰……
“以逝者为钉……好手段。”九幽冷笑。
光矛猛然回扯!八道逝者残骸被强行拖拽,撞向神骸脊椎。骨节爆出裂响,初代的哀嚎与逝者的悲鸣绞成毁灭音爆!
音爆撕裂昆仑山基。
地脉中潜伏的灰金血蛇趁机汇聚,在崩塌的冻土层下凝成巨卵。卵壳表面浮动着山河印的裂痕纹路,内部传出胎儿心跳般的搏动——
咚!咚!
每一声搏动,都引动散落九州的山河印碎片嗡鸣呼应。荧星被音波掀飞,喉间绿藤寸断,只余石刃残片卡在锁骨。她看见卵壳内蜷缩的阴影:九成似凌烬石化前的面容,眉心却嵌着初代天帝的灰瞳!
“新天道……”荧星呕血低语,“以仇敌骨为皿,逝者魂为胎!”
冻土彻底崩塌,神骸脊椎坠向灰卵。
八根光矛将逝者残骸如纺锤般钉在脊椎上,骨节间隙伸出神经状血丝缠绕残骸,将其抽丝剥茧——
白璃的焦骨被捻成银线,小野的龙核抽出赤纱,烬生的石剑磨出青丝,溟的灰焰纺成紫绒……八色丝线汇入灰卵,在胚胎阴影上绣出山河纹理。
“住手!”荧星抠出锁骨石刃掷向纺车。
胚胎突然睁眼!灰瞳射出光束击碎石刃,残余光流扫过荧星右腿。她膝盖以下瞬间石化,裂纹中渗出磁砂海的腥气。
石化急速蔓延至腰际。荧星扯断半截绿藤插入心口,藤蔓汲取心血疯长,顶端结出新的燧火石刃——刃身斑驳,浸满她自己的血!
“山河非印,人心非丝……”她挥刃斩向纺车,刃锋却避开胚胎,直劈神骸脊椎的第三节骨隙,“……断你织机!”
石刃斩中骨隙的瞬间,初代天帝的狂笑化为惨叫。骨隙内封存的并非印片,而是半枚燧火母石!石上刻着先知寂未剜喉前最后的预言:
“织天者,必死于自纺之线。”
母石炸裂!
纺车上的八色丝线骤然失控。赤纱缠住灰卵,青丝勒紧胚胎,紫绒堵塞灰瞳……神骸脊椎被自身抽出的丝线裹成巨茧!
“不——!”胚胎的尖啸引动九州印片暴走,无数碎片如流星撞向昆仑。
荧星在石化至胸口前,将半截绿藤插入茧中:“众生血泪织的天衣……您穿着可暖?”
藤蔓在茧内暴涨,燧火石刃的虚影从内部刺穿胚胎!
巨茧炸成光尘。
神骸脊椎化为灰烬,八色丝线升腾为极光。失控的山河印碎片在极光中溶解,汇成金色暴雨洒落九州。
荧星躺在焦土上,石化已蔓至下颌。她看见雨滴落地处——
磁砂焦土生出绒草,无音碑裂缝绽开野花,昆仑崩塌的巨坑蓄满金液,液面倒映出初升的星辰。
一颗陨星划过天际,星尾曳着九幽最后的叹息:
“下次……换个织法……”
金液凝结成镜,镜中不是倒影,而是蜷缩的婴儿。
他脐带连着镜面,掌心攥着一截绿藤残根。
“最讽刺的新生,是仇敌的骨为摇篮,逝者的泪为胎衣,而弑神者在石化前,捧出无人接过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