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兰惊讶挑眉:“尚角不准备选个漂亮的新娘子吗?”
角宫整日里连个活人气息都没有,她瞧着冷清得厉害,还以为这次也会选个老婆回家。
宫远徵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默默道:“哥哥他,不喜欢陌生人进入角宫。”
准确的说,是不喜欢任何人侵占他的生活领地。
也就只有宫远徵宫子羽两个小崽子可以去坐坐了。
杨兰点头,叹息一声。
说曹操曹操到。
清朗的声音在清兰轩半空响起。
“娘亲!”
十几岁的大孩子,长得比母亲都高壮了,却总喜欢甜腻腻的撒娇。
“娘亲,快看我带什么回来了。”远远的就能看到一个颠颠跑过来的人影,口中还要吱哇乱叫,引起所有人注意。
杨兰的视线瞬间从宫远徵和宫尚角身上转移,给笑得傻兮兮的儿子擦汗:“弄到什么好东西了?这般开心。”
宫远徵站在一旁冷眼瞧着二人亲密互动,心里的酸涩逐渐扩大,占据整个胸腔。
他轻哼一声,带着一点嘲讽和不屑。
宫子羽这人,文不成武不就,怕冷怕疼怕麻烦,比一般女子都娇气,白瞎长那么高的个子。
宫远徵年少接手徵宫,天赋异禀,能力非凡都是其次,意志力坚定,杀伐果决,性格比之他不知道强上多少倍。
可这样一个废物却是杨兰的孩子,被她捧在掌心呵护。
宫远徵心里怪异的难受,他只以为,自己是把杨兰当母亲,所以嫉妒她的儿子。
可心底深处不舒服的感受告诉他。
这并非是对母爱的渴求。
而是一种迫切的、晦暗的、如同野兽占据领地的欲望。
少年人的眸色愈发暗沉,由剔透的棕色变为了墨一般的黑。
杨兰半分没有察觉到她养大的小孩有什么情绪变化,而是嫌弃地将手帕扔进宫子羽怀里。
“你是去哪疯了?汗多的都可以沏茶。”
热气腾腾又一身汗味。
就算是亲生儿子,她也下不去手了。
杨兰后退两步,躲在宫远徵身后,拿他当空气净化剂。
这小孩身上总带着一股药草清香,比起宫子羽好闻多了。
宫远徵仿佛是得到什么奖赏,也不当阴暗角落里的小蘑菇了,挺胸抬头,骄傲地挡在她们两人中间。
“离远点宫子羽,你怎么不沐浴清洁后再来拜见兰夫人?”难闻的要死。
宫子羽可怜兮兮停下脚步,低头闻了闻自己:“很臭吗?”
他举起手里的匣子献宝,双眼发光:“我是着急送娘亲礼物才跑回来的。”
“喀哒”一声,古朴的匣子打开,露出里面流光溢彩的珍珠项链。
个个饱满圆润,色泽莹亮。
最难得的,这居然是一串少见的粉色珍珠。
宫子羽绕过宫远徵,积极凑上来:“娘亲别嫌弃我啦,这串珍珠是尚角哥花了好大功夫才得来的,我给娘亲带上吧。”
自他长大一些后,因为杨兰的日夜灌输,他对外面的生活同样充满向往。
所以常常求着宫鸿羽,放他同宫尚角一起外出,涨涨见识。
此次出门回来,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份珍珠宝贝了。
所以宫子羽连衣衫都没有换,屁颠屁颠跑来献给杨兰,哄她欢心。
孩子的一片孝心,杨兰很感动。
可他非要凑上来,她的鼻子就承受不住了。
抱着最后一丝母爱,她紧紧抓住宫远徵衣角,勉强挤出微笑。
“我让远徵帮我带就好了,你还是赶紧洗漱完去拜见执刃吧。”
“好,这东西就交给我吧,子羽先去好好沐浴清洁。”宫远徵抢过匣子,露出胜利的挑衅微笑,最后几个字拖长,意有所指。
宫子羽蔫蔫地“哦”了一声,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杨兰这才松了一口气。
和宫远徵对视,她无奈摇头。
“果然是没长大,若他能像你一般,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孩子就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
杨兰都不祈求宫子羽能比肩宫尚角,只要胜得过宫唤羽,和宫远徵一样懂事乖巧就行。
现在看来,是她期望太大了。
她不能对雪重子的种子抱有过高的期许。
杨兰觉得自己命苦啊。
遇上的几个男人,从老到小,从丑到帅,没一个让她省心。
听着她的叹息声,宫远徵心疼地皱眉,对宫子羽略有迁怒,想着明天就把人揪去徵宫好好教导。
从木匣里拿出项链,他道:“兰夫人,我来帮你带上吧。”
没有哪个女人看到漂亮的饰品会不心动,杨兰也是如此。
她背对着宫远徵,撩开如瀑布一般的青丝,露出白皙如玉的脖颈。
“麻烦你了,远徵。”
白嫩到晃眼的肌肤,轻柔甜软的嗓音,一切的一切都让宫远徵呼吸凝滞。
柔顺的黑发从脑后垂落下一些,墨线一样散漫地点在精致的后颈上。
他怔怔盯着出神,脑海中浮想联翩。
好半天,后面的人都没什么反应,杨兰疑惑地转头看去:“远徵,怎么了?”
每次问话时,她的尾音都会稍稍拖长一点,软乎乎地落下来,像是无意识的撒娇。
宫远徵骤然回神,清晰明亮的心跳声在耳边、在大脑、在心脏深处响彻。
他望着那双春水眼眸,脑海中划过一道光亮。
转瞬即逝,没能抓住。
看他在发呆,杨兰不满地在他眼前挥手:“别傻愣着了,给我带上呀。”
“啊?哦、哦,好。”
得到回应,杨兰才重新低下头。
宫远徵指尖都在抖。
他修长的双手绕到前面,像是拥抱一般,将人圈进自己的所属范围。
而后慢慢环住玉颈,用柔丽的珍珠项链定下独特的信号,昭告所有人,她的归属权。
这种满足占有欲的行为,让宫远徵不由自主兴奋起来,眼神也稍有放纵。
清兰轩门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高大挺拔男人瞳孔微微紧缩一下,眼神冰锥般刺骨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