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聪敏慢慢喝着茶,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表演,心想里暗骂:不知好歹的东西,看你还敢不敢胡思乱想!
看着谢耀祖的窘相,李聪敏知道火候到了,便给他找了个台阶,笑着问:“老谢,是不是夫人那里有点难度?”
谢耀祖一听,犹如被扔进河里的旱鸭子,在拼命扑腾中,突然踩住了一块救命的大石头。他连忙借坡下驴,装出很难为情的样子,挠着头皮说:
“不怕您笑话,老婆确实不愿让我离开家,您看这事……”
李聪敏哈哈大笑:“那是肯定的,像你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哪个女人放心呢!”
谢耀祖跟着嘿嘿笑道:“女人没见过世面,让李总见笑了。”
李聪敏摇了摇头,收起笑脸,拿着酒杯,在手里缓缓地转动着,说道:“既然是这样,你也只有在鸿维公司卧薪尝胆了。”
这个时候,谢耀祖不敢再有非分之想了,如果李聪敏真让他离开鸿维公司,恐怕一天也混不下去。
谢耀祖穷途末路了,要想生存,只能抱紧李聪敏的大腿,老老实实地龟缩在鸿维公司,耐心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
老天爷,什么时候才是出头之日呢?
谢耀祖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起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处境,委屈的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他用纸巾擦了擦鼻子,带着哭腔说道:“李总,您是不知道,那宋朝阳就是个魔鬼,把人往死里踩啊!”
李聪敏拿起筷子,往他的餐盘里舔了菜,然后假惺惺地安慰说:
“老谢,你应该相信我的话,在鸿维公司这片土地上,是金子就能发光,是种子就会发芽……”
谢耀祖现在并不想听这些不着边际的宽心话,只想让他告诉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咸鱼翻身。
可是,李聪敏却缄口不说了。他扯过纸巾,低着头慢慢擦起了手,一个指头擦完,接着擦另一个,而且擦得很仔细,还时不时地放在眼前转动着查看,就像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谢耀祖在旁边看着,心里火烧火燎,不由口干舌燥,端起茶杯,一仰脖灌进一大口水,呛得他脸红脖子粗地咳嗽起来。
李聪敏无动于衷,继续面无表情地擦着手指头,直到谢耀祖止住了咳嗽,擦干净眼泪,又擤了鼻子,才扔掉了纸巾,漫不经心地问:
“老谢,刚才说到哪了?”
谢耀祖清了清嗓子,连忙回答:“您说我应该留在鸿维公司,还有希望当总经理……”
李聪敏沉吟了一下,说:“老谢,你觉得天上会掉馅饼吗?”
谢耀祖没有搭话,两个大眼珠子使劲眨了几下,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只好竖着耳朵往下听。
李聪敏继续说道:“即便是天上掉下馅饼,你不去抢,也到不了你的手里,这个意思明白吗?”
“明白,明白……”
谢耀祖点着头,眼睛都不敢眨,唯恐有什么话听不清楚。
“老谢,你对股市有研究吗?”
谢耀祖正听得着急,李聪敏突然又转移了话题。
这个人脑子有毛病,怎么总是说半截子话呢!
李聪敏这种“跳跃式”的说话方式,让谢耀祖很受折磨。他心里骂着,可又不敢表露出不满,只好耐着性子摇摇头。
李聪敏顿了顿,说:“炒股往往就是这样,风险越大,回报越高……”
“李总说得对,我见过赌博的,跟下注是一个道理!”
谢耀祖刚听出点意思,可李聪敏又来了个急刹车,把话头收起来了。他慢慢摘下眼镜,又扯过一张纸巾,认真地擦起了镜片。
谢耀祖抓耳挠腮,心急火燎,心里骂道:这人真是有病,说话跟拉屎似的,总是一截一截的!
李聪敏很沉得住气,不动声色地擦着眼镜,还时不时地用嘴吹一下,好像上面粘着灰尘。
擦着擦着,他突然又冒出了一句:“最近集团上层可能会有人事变动,总裁可能要换新人了……”
谢耀祖咽了口唾沫,心想你们换不换人跟我有屁的关系,关键是我现在的处境很艰难,脑袋还让宋朝阳踩着呢!
“老谢,听说宋朝阳干得不错?”李聪敏突然问道。
谢耀祖不觉皱了下眉头,心想你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说话真没水平,这官八成是花钱买来的!
李聪敏似乎并不在意他反感的表情,自顾说道:“你跟宋朝阳都属于难得的人才,不过你的运气稍差了些,不然也不会让他抢了位子……”
“李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谢耀祖唯恐他再转移话题,没等他说完便迫不及待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