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禾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凌川,又看了看已经被捅进腹部的匕首,她张了张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打湿了大片衣襟。
她以为陆凌川跑那么快是为了救她……
她的孩子……
她与陆凌川这些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一样从她的脑子里飞速闪过,从她国的第一天他们在书店里认识,到一次次没有任何安排的偶遇,到后来她义无反顾地爱上陆凌川,做了许多错事。
并不是没有反思过自己,她知道做出这么多丑态百出的事是为了霸占一个男人是多么愚蠢的决定,她明明有姣好的身材,貌美的脸蛋,甚至常人难以企及的学历,自轻自贱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最见不得人的身份。
她以为将沈清卿打败她就可以万事大吉,但是最是无情枕边人,她竟然死在了陆凌川手里!
她在季葳身边为了有这个孩子,吃下一把接一把的药,成功创造了他,却没有保护好他,让他看到这个世界一眼。
白晚禾的精神力逐渐消散,再也没有思考的能力。
等季葳反应过来陆凌川要干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瞳孔放大数倍,冲过去把陆凌川猛地推开,绝望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白晚禾。
她的孙子,明明马上她就能够实现那件事情,她这些年来做的所有的努力,竟然都这样浪费了!
季葳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晚禾的瞳孔逐渐散开,她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却又不甘心地闭上了眼,没了呼吸。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陆凌川当然会这样做,虎毒还不食子,可偏偏陆凌川完了妻子也杀了儿子,这是多么大的报应。
陆凌川见白晚禾重重的倒在地上,癫狂地笑出了声,谁也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他双眼赤红,仿佛疯了一样,就连站在他身前的楚玉,纵使他的手段再阴狠歹毒,对于这样的场景也做不到平心静气的面对。
在白晚禾倒下的一瞬间,丧尸如饿狼一般扑过来撕咬着他的身体,鲜血流了一地,白晚禾躺在血泊里,血肉模糊,不知道哪一块是她未成形的孩子。
与上一世一模一样的画面,只不过在血泊中倒下的人从她变成了白晚禾,沈清卿心情有些沉重,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都是男人的错,可偏偏最后的报应却都落在了女人身上。
白晚禾别人确实心狠,但是她最大的错并不是他为了一己私欲而做的那些坏事,而是余额铺货一般的靠近陆凌川,不顾后果不顾自身安危。
傅云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紧紧搂住了她的腰,沈清卿身体僵硬,也不曾注意到他的存在。
不过是思考的这一阵功夫,白晚禾的身体已经被啃食了大半,陆凌川这时才猛然醒悟过来,他也不顾身边丧尸,在绿油油的眼睛的注视下,跑过去紧紧抱住了白晚禾的上半具尸体,手臂颤抖着,突然干号了起来。
他怎么会这样做呢,他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一点意识都没有,他不想这样做的,他虽然并不喜欢这个孩子,并不希望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但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他。
陆凌川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变得十分癫狂,他一下接一下地抽自己的耳光,像是用如此轻松的方法为自己赎罪,减轻心里仅有的一丝良知而产生的负罪感。
季葳如此深谋远虑的人也呆滞在原地,她的人被绞杀,即便楚玉吹破喉咙,拿着丧尸最终也在异能者的共同围剿下化成一滩烂泥。
这终是一场败局。
季葳跟陆凌川被沈清卿带回了基地,被关在水牢里,在之后的日子里,傅云晏负责审讯季葳,沈清卿带人彻底清理了季葳的残余额势力,两个人相互配合,沈氏在这段时间也研究出了解药,所有的隐患逐渐扫除。
沈清卿来到水牢,原本基地并没有这样一个地方,即便是关白晚禾也是在地下室,这是在沈清卿的授意下傅云晏专门为两个人打造的,生怕他们母子俩在这里过得太舒服。
季葳再一次被从水里拖了出来,她大口大口喘息着,衣服紧紧贴在她的身上,黑色的丝绸包臀裙在一次次冰水的刷洗下失去光泽,被梳得一丝不苟头发,此刻也凌乱地贴在脸上,往下滴着水,她跌坐在地上,在每天反复下水再被拖上来的过程中,季葳早已失去所有力气,她颤抖着,恶狠狠地盯着沈清卿。
如果不是她一心扑在研究上怎么会栽在这个小贱人的手里,怪她自己不争气,以为自己只要有镜空间有第一批异能者丧尸的保护没人能奈她如何,终究还是她失算了。
沈清卿蹲下身子看着季葳那张扭曲狰狞的脸,这是从出事以来她第一次来看季葳。
季葳容貌姣好,幼时她家与季家陆家联系交往频频,她也见过季葳,季葳与从前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比年轻时多了几分端庄从容,还有算计。
她抬起手毫不犹豫地扇在了她的脸上,这一巴掌她用了十成的力气,季葳的脸说了歪在了一边,嘴角溢出鲜血。
沈清卿对上了她吃人的目光,声音平静,不带丝毫的情绪,像法庭上的判官,宣判她的罪行。
“这是我为那些孩子打的。”
话音落下,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响彻水牢。
“这是我为傅茁壮打的。”
季葳眼里生出茫然,她显然没有想起沈清卿嘴里的傅茁壮是谁,她害人无数,却都能记住姓名,只有这个是如此的陌生。
还不等她再多想什么,巴掌一个连一个地落在她脸上,每扇完一个,都会有后缀的理由,直到最后一个巴掌落下,沈清卿许久都没有说话。
季葳想逃,身体已经在水里泡得肿胀不堪,直到现在她眼前仍然模糊一片,承受了这几个巴掌的重量后,她爬都爬不起来,更别说逃了。
“这是我替他们打的,但是我没有资格替他们原谅你,你且受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