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的虎哮声震得河面冰层龟裂，墨色龙躯如流星坠河，周身黑焰骤然化作九道火环，每一道都裹着冰晶碎裂的清响。薛成只觉掌心契约发烫，眼睁睁看着灵宠沉入幽火翻涌的河心，却在触底瞬间爆发出太阳般的光焰——那些吞噬过雪璃残魂的幽冥火核，竟在它体内化作了燃烧的星辰。
“划！”吴强的铜锤砸在船舷，震落三只附在木板上的火鸦。钱多多早已扔了符纸，徒手划动浸透尸油的木桨，胖脸憋得发紫：“这哪是划船，分明是在黄泉里搓麻花！”话音未落，船底突然传来闷响，无数气泡裹着焦黑的鬼手破土而出，指甲缝里还嵌着前朝军士的碎甲。
慕倾城的冰簪折射出冷光，指尖凝出的冰矛刺破水面，竟在鬼河深处犁出一条三丈宽的冰道。薛成这才惊觉她发间已无半点杂色，苍白如霜的发丝随阴风扬起，袖口露出的皮肤下隐约有冰纹蔓延——那是过度使用玄霜灵力的征兆。
“接着！”小幽甩来一壶琥珀色液体，骨链上的镇魂铃只剩三颗，“喝了它，能压制鬼火入体。”薛成嗅到熟悉的药香，想起这是用幽冥山三千年血参泡制的“回阳露”，去年他重伤时，正是小幽连夜潜入秘境采摘。液体入喉如火烧，却在丹田化作清泉，他挥剑斩断缠上船头的火蛇，看见小虎的火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它在燃烧自己的血脉！”慕倾城的冰矛突然碎裂，指尖渗出冰晶血珠，“薛成，还记得巫族的‘焚身咒’吗？以灵宠为引，用本命火焰炸开生路——”
“不行！”薛成猛地转头，却见小虎的龙目已泛出血光，九道火环轰然相撞，竟在河心形成巨大的火焰漩涡。鬼河的幽火被生生逼退百丈，露出河床下层层叠叠的骸骨，每具骨架的胸口都插着断剑，剑柄上刻着早已失传的巫族图腾。
“吼——！”龙吟中夹杂着幼犬般的呜咽，薛成突然想起初见小虎的那个雪夜。它蜷缩在幽冥山断崖下的雪窝里，后腿被陷阱夹断，却仍用爪子护住受伤的野兔。那时它的眼睛像两颗淬了火的琉璃珠，倔强得让人心疼。
“吴叔，掌好舵！”薛成扯开领口，露出心口与小虎共生的焰形胎记，“慕姑娘，帮我稳住冰道！钱多多，准备所有爆裂符——这次我们要正面突围！”他咬破舌尖，精血滴在混沌剑上，剑刃突然发出龙吟，竟与小虎的魂魄产生共鸣。
木舟冲进火焰漩涡的刹那，薛成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火中闪现：千年前，他作为巫族祭师，亲手将烛龙残魂封入黑猫体内；五百年前，他在忘川河畔与持笛女子约定来生；而三年前，在幽冥山的破庙中，小虎用爪子拍开他脸上的血污，往他掌心塞了一颗烧熟的山栗。
“原来我们已经找了彼此这么久。”他低语着将剑刺入船底，混沌灵力如蛛网般蔓延至整艘木舟，“这次换我来守护你。”当木舟化作燃烧的巨箭冲出河面时，小虎的龙身已缩小至猫大小，奄奄一息地趴在他肩头，却仍用尾巴卷住他的手腕，像极了初次相遇时的模样。
鬼河在身后掀起百丈火浪，前方的骷髅城门却缓缓开启。门拱上的眉骨处嵌着两颗巨型火核，瞳仁里映出众人狼狈的身影。钱多多的爆裂符刚扔出，就见城门内涌出密密麻麻的火甲虫，每只都有磨盘大小，背甲上刻着“囚”字咒文。
“是祖巫的阴兵！”吴强的铜锤砸扁三只甲虫，却见它们碎成的火星迅速聚集成新的个体，“这些都是用巫族叛徒的魂魄炼制的——薛成，你看城门上的符文！”
薛成抬头，只见门楣上的古老文字正在滴血，每一笔都像活物般扭曲蠕动。当他看清那些文字时，心脏猛地收缩——那是当年他刻下的封印咒，却被人用逆血咒篡改，变成了永远打不开的死结。
“原来如此……”慕倾城的冰簪突然断裂，她咳出冰晶碎片，露出颈间若隐若现的焰形胎记，“我们不是来破封印的，而是来当祭品的……祖巫从来没想过解开幽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