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江晚吟带着江晚星离开暗署外围，临时藏身在Z3提前安排的安全屋。
空气中还残留着消毒水和血腥的气味。
江晚星躺在沙发上，面色苍白，昏睡未醒，眉间依旧紧蹙着。
“她只是精神枯竭，还有一点神经系统的损伤。”Z3靠在窗边，手中端着一杯热茶，“但她能活着走出来，已经是奇迹。”
江晚吟擦着手里的毛巾，抬眼望他：“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替她按下了那个注射程序的终止键。”Z3耸了耸肩，“但要不是沈砚舟延迟了系统自毁命令，她早没命了。”
江晚吟神情一顿，沉声问：“他人呢？”
“留在净化塔。”Z3啧了一声，“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替罪羊了，所以……主动留了下来。”
“他为什么不逃？”
“也许他还想着，用自己的死，换你的原谅。”Z3玩味地一笑，“不过你不打算给，是吧？”
江晚吟冷笑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要原谅他了？”
Z3盯着她，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可你还在犹豫。”
“没有。”
“别骗我。”Z3目光冷冽，“江晚吟，你知道吗？我们这种人，最怕的就是……你心软。”
江晚吟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走向床边，给江晚星掖好被角。
“你太像你父亲了。”Z3突然说。
她顿住，声音一瞬拔高：“你什么意思？”
“他年轻时，也总是刀口舔血、心口带刺。”Z3目光幽深，“但每次杀到关键时，总有人能让他手软。后来呢？他死得比谁都快。”
江晚吟眼神冰冷：“别再提他。”
“你不恨他？”
“我不配恨。”她抬头，嘴角带着一丝讽刺，“我只是……不想变成他。”
Z3沉默了一瞬，然后点头：“很好，那就别回头。”
——
与此同时，暗署本部。
控制台所有屏幕上都是红色警报信息。
“净化塔损毁百分之七十，内部能量反应稳定中止，Z12已被转出。”技术员报告。
会议室气氛凝重，所有高层坐在长桌前一言不发。
季庭骁慢条斯理地翻着文件，忽然问道：“Z3呢？”
“失联了。”
“江晚吟呢？”
“也失联。”
季庭骁轻轻一笑：“那你们是想告诉我，暗署被两个‘失联人员’搞得差点自毁？”
没人敢接话。
季庭骁的目光，缓缓落到末端的一个男人身上——临时接任沈砚舟职权的代管者，贺隼。
“你觉得，这是沈砚舟的问题？”
贺隼咬紧牙关：“他擅自关闭安全通道，故意放江晚吟闯入核心区。他应该承担所有后果。”
季庭骁慢慢站起身，手中扣着一支金属笔，走近他。
“那你觉得，我该不该承担你对我情报系统的渗透失败？”
贺隼脸色一白：“我……我没有。”
“别急着否认。”季庭骁忽然停住步子，俯身靠近他耳边，低声道：“你的人在江晚吟那间公寓里安了三台监听器，对吗？”
贺隼呼吸一滞，脸色彻底变了。
“从现在起，你不是暗署的代管者了。”季庭骁直起身，目光凌厉，“你是审讯名单上的第一人。”
两名黑衣人员立刻走上前，将贺隼按下。
“你不能这么做！”他挣扎，“我是按规矩接任的！是你让我顶上的！”
“我没让你顶着篡权的心。”季庭骁冷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借Z12计划掌控江晚吟？你以为她真傻？”
贺隼脸色惨白：“你、你竟然也怕她？”
“我不怕她。”季庭骁目光沉如深渊，“我欣赏她。”
“一个能不眨眼炸掉净化塔的女人，你以为你能驾驭？”
“你们养大的，是一头狼。”季庭骁转身回到座位，“等她长出獠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别挡在她面前。”
——
傍晚，安全屋。
江晚星终于醒了。
“姐……”她声音虚弱，“我梦见……你一直在哭。”
江晚吟坐在她床边，眉眼轻柔：“我没有哭，是你做梦了。”
“真的没有？”
江晚吟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我在想怎么打爆那个实验室的脑袋。”
江晚星笑了，眼泪却滑落。
“姐姐……”她哽咽着，“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不。”江晚吟低头，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你是我唯一想保护的。”
她缓缓站起，走到窗边，望向夜色。
Z3走进来，递给她一封密信。
“新线索。”他说，“有人正在追查Z12之后的‘失控样本’，据说和你父亲的旧档案有关。”
江晚吟接过信，撕开。
里面只有一张纸。
上面只有一句话。
——“Z12并不是最初的命序个体。”
江晚吟瞳孔猛然一缩。
“什么意思？”
Z3神情凝重：“意思是，你妹妹……并不是江家的第一张实验图纸。”
“那谁是？”
Z3低声道：“可能是……你。”
江晚吟手中的纸张倏然掉落。
她从未想过——自己，才是这场风暴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