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裂了。
从命图大陆中央一寸寸撕开的虚空裂缝，如同末世审判之刃，贯穿神域与凡世之间。
纪澜与江晚吟并肩而立，目光冷凝，俯瞰脚下的赤渊深界。
这一刻，整个命图都安静了。
除了风声，除了命神的低语，所有生灵都屏住呼吸。
——
“这就是赤渊？”江晚吟眯起眼。
“赤渊之下，埋的是整个命图体系拒绝承认的过去。”纪澜平静地说，“旧神血脉、命图叛徒、神权叛逆……全部藏在那里。”
“包括我以前以为早死的那个人？”
纪澜沉默两秒，点了点头。
“他还活着，晚吟。”
“呵……”江晚吟垂眸，眼底缓缓涌出一抹杀意，“他背叛我，背叛整个命图，现在居然还躲在这座被放逐的深渊里苟活？”
纪澜转头看她一眼：“你想亲手杀了他？”
“我会。”
“你确定吗？”
江晚吟忽然沉了声：“纪澜，若他是你兄长呢？”
纪澜嘴角弯起一抹极冷的笑：“我兄长若叛神谋图，我亲手刃了他。”
江晚吟愣了愣，然后笑：“好，那就一起下去。”
“等等。”纪澜伸出手，“你真的准备好了吗？一旦我们踏入赤渊，再无退路。”
“我早就没了退路。”江晚吟回握住他掌心，“从你那一剑刺入我心口的时候，我就死过一次了。”
“那这次，就别再让我一个人撑着了。”
纪澜眸光深沉：“不会。”
他抬手，双神命印缓缓释放，凝成一座金白交织的神桥，直通赤渊界门！
下一秒——
两人同时跨出！
——
“赤渊，欢迎你们。”
冥雾缭绕的灰色大陆，迎面而来的，是一道披着黑袍、面无表情的老人，他手中握着一枚半裂命珠，眼神像是能看穿一切。
“你是谁？”江晚吟皱眉。
“曾是命图第三神将。”老人淡淡道，“现在，是赤渊边境的守门人。”
“是你背叛了命图？”
“不，是命图背叛了我们。”他语气没有半点波澜，“你们不该来。”
“你有资格拦我们？”纪澜抬手，神剑出鞘，剑气一闪，瞬间破开对方命珠防御。
“我无意拦你们。”老人却没有动，“我只是要你们做好准备——你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从来不欢迎‘神’。”
“那就让它习惯。”江晚吟冷声。
轰——！
神桥踏入赤渊的一瞬间，整片深渊开始剧烈震颤，宛如要将这两位命神生生排斥出去！
“赤渊意识在反抗我们。”纪澜皱眉。
“我知道。”江晚吟伸手一挥，命神权杖爆发银光，硬生生镇压赤渊波动，“但它反抗得越强，我就越要掌控它！”
“你会被吞噬。”
“我可以承受。”江晚吟咬牙，眼神坚定。
“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
纪澜看着她，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晚吟，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抗下这些。”
说完，他一步踏出，命图星纹之剑横扫赤渊灵脉，将封印断口强行撕开！
一道巨大黑影从深渊中冲天而起，遮蔽光芒。
是……一尊旧神！
“纪澜！”江晚吟惊叫一声。
“别怕，我在。”纪澜淡声道。
黑影中走出一道人影，满身黑甲、血眸如刃，一眼就将江晚吟锁定。
“江晚吟，好久不见。”
她浑身一震，声音颤抖：“……是你。”
“是我。”对方缓步走近，“你以为你杀得了我？你以为你能坐稳命神之位？你忘了，这个位子，原本是我的！”
“裴湛——”江晚吟低吼，声音透着血恨。
“你欠我一个解释。”
“你不配。”裴湛冷冷一笑，“你不过是命图制造出来的傀儡，我才是真正的命神继承者。”
“那你为何逃？”纪澜冷笑，“你若是正统，为何要背叛，躲进赤渊？”
“我在等命图崩塌的那一刻。”裴湛怒喝，“我在等你们一个个死去！”
“那你等得太久了。”江晚吟身影一闪，权杖如流光直刺而去！
“来吧！”裴湛暴吼，“让我看看你从命图走出的傀儡，有多少能耐！”
砰！！！
双方在空中轰然撞击，赤渊空间层层扭曲，无数命魂碎片飘散！
纪澜不动，只是静静看着那场激战。
“你不出手？”赤渊守门人忽然问。
“她要亲手解决他。”
“你相信她？”
“我必须相信。”
“你真的甘愿和她共命图而亡？”
纪澜目光淡漠：“她若死，我便焚图。”
赤渊守门人猛地一震，怔怔望着他：“你疯了……”
纪澜嘴角扬起：“我比你想象的，还要疯。”
……
战局再变！
裴湛释放命图之骨，一道暗红长链直缠江晚吟咽喉！
“你终究不是命神！”他怒吼。
“那你看看——”
江晚吟嘴角挂血，权杖猛然砸下命图核心！
“是谁！”
砰！
一道裂痕自她掌心浮现，命神印记碎裂出一道缝。
“晚吟！”纪澜终于出手，一剑贯穿裴湛胸膛！
——
一切静止。
赤渊安静了半秒。
裴湛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的剑，神魂破碎。
江晚吟咳血，看着纪澜。
“我能杀他。”她低语。
“我知道。”纪澜轻轻揽住她，“但你不能死。”
“我还没杀够。”
“那就等你养好。”
……
两人并肩站在赤渊边缘。
江晚吟望着远处翻滚的灰雾：“下一个目标是谁？”
纪澜目光如刃：“赤渊深处，还有一个神，叫‘无时’。”
江晚吟眼神骤冷：“……他也还活着？”
纪澜轻轻点头。
“那我们就去掀了他。”